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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被骗当勇士
洪仁从梦中惊醒,想起梦中掌柜说的话,洪仁还是想到街上打听、打听印刷书册的事。
第二天,洪仁就瞒着哥哥和美玉、美玲,独自来到江城的大街上,他要找到一个商家,一个书生,印刷自己的《符龙拳》。
大街上,人来人往,洪仁也没有个目标,都是酒馆、客栈、店铺什么的,他们谁能印刷书呢?这时,就听一个男人大声喊着:“代写书信。”
洪仁见是一位书生,坐在大街上,身前有一个木桌,还有笔墨、纸砚,就问道:“先生,你知道有人代写书稿、印刷书册吗?”
书生看了看洪仁,年轻,幼稚,就回应道:“年轻人,你没看到我是个代写书信的人吗?既然能代写书信,自然就能代写书稿、印刷书册啦。”
洪仁迷茫地问道:“怎么代写呢?”
“你把要写的内容告诉我,我就给你写,保证写得生动,有人喜欢看。”
“那,又如何印成书册呢?”
书生开始推销自己道:“我叫高仁,认识官府的人,也认识官府里印刷书册的人,这事全都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的书册进入老百姓的家中。”
“怎么,印刷书册还得经过官府啊?”
“看看,看看,这些你都不懂吧?”高仁顺手拿出一本书册道:“所有的书册,都是官府管理印刷发行的。不认识官府的人,谁给你印刷?你随便找个人印刷出来的书册,有人敢要吗?有人敢买吗?”
“哦,哦。”洪仁这才明白,印刷书册是要经过官府的。
高仁见洪仁没话了,又介绍道:“自古以来的诗集、文章,你看哪个不是出自官府的?你看那些成名的诗人,哪个不是当过官的?我们小老百姓写点文章,如果还能写得脍炙人口,也许还能有人传颂,如果没有水平,就只能自己欣赏了。”
洪仁见高仁说得条条是道,就认为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一直点头称赞。
“你是想写书还是想印书呢?”高仁开始套话。
洪仁想了想道:“我爷爷传授我们一种防卫强身的方法,叫《符龙拳》,你能不能帮我写出来,再印刷出来,卖给老百姓看、学、练?”
“能,放心吧,请到我家里来,这里人多,不静。”高仁说罢,收拾收拾桌摊,搬着桌子进入身后的家中,洪仁随手拿着木凳跟着进屋。这家很小,只有一张床铺,高仁将桌子放在里边坐下,洪仁就只能坐在床上。
洪仁开始向高仁介绍自己的《符龙拳》,一上午的工夫,高仁记了很多字,然后对洪仁道:“大概内容我记下了,至于怎么个写法,我必须进行一番设计、斟酌、编辑,然后写完了,我再去找官府,印刷二百册书。现在,就需要你付纹银二十两。”
“二十两?”洪仁想,二十两我还能付得起。就问道:“那二百册书能卖多少钱呢?”
高仁非常自豪地道:“你这种书是武功秘籍,独家门派,每一册书能卖纹银一两,当然是二百两啦。”
洪仁一听,非常高兴地道:“那好,我这就回家去取。”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高仁交待道:“写书需要一段时间,官府认可需要一段时间,印刷排版需要一段时间,怎么也得半年吧,你得耐心等待,明白吗?”
“明白,只要书能印刷出来就行,我等。”
洪仁回到家中,急忙对美玉道:“美玉,我有事急需要办,需要二十两纹银。”
美玉没有问洪仁干什么用,因为那些银两本来就是洪仁交给她的,并迅速拿出二十两纹银。洪仁接过纹银急忙来到高仁的家中,将二十两纹银交给了高仁。
高仁见洪仁办事挺利落,就对洪仁道:“回家等着好消息吧,半年以后,让你发财。”
自从洪仁完成了自己的计划以后,就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书,他没有告诉哥哥和姐妹俩儿,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然而,半年总算熬过去了,洪仁再次来到高仁的家中,却不见了高仁,一个卖鞋垫的老太太接待了洪仁:“小伙子,你找谁呀?”
“老人家,这里的高仁呢?”
“高人?”老太太被问糊涂了:“你看我像高人吗?我在这里卖鞋垫有些日子了,就没见过高人。而买我鞋垫的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啊。”
洪仁蒙了,急忙问老人道:“这店铺是你租的吗?这里的房东是谁?”
“哦,房东就住楼上,你上楼问问吧。”
洪仁急忙跑到楼上,房东也是个老太太,急忙问道:“老人家,原来楼下那个高仁呢?”
“走了,早就走了啊。”老太太手里拿着拐棍,慢吞吞地问洪仁道:“你找他干什么,你认识他啊?”
“老人家,我给了他二十两纹银,说好了的,他给我写书印书的呀。”洪仁几乎要哭了。
老太太这才站起来,慢悠悠地道:“孩子啊,你还没拿到书,就怎么先把纹银交给他了呢?你这样做买卖,赔了你找谁去呀,你们有契约吗?”
“没有啊,我以为,这是他的家呀,他能离开家吗?”
“唉,这是我的家,那个高仁是租我家的,只是代人写写书信,赚不了几个钱的,也就是能付得起房租、吃个饭什么的,你给他二十两纹银,早就跑啦。”
“那,他是何方人士,哪里人?”
老太太说话真气人:“唉,我老太太也不识字啊,管他是哪里人,租我房,先付我房租,到期不付房租,我就让他走人。你和我相反了,书还没拿到,先付了银子,自认倒霉吧。”
洪仁生气,后悔,跑到官府一问,没有一个人说认识高仁的。有个看门的老头告诉洪仁,说官府里有一个管印刷的姜大土,认识那个高仁。等洪仁找到那个姜大土,姜大土却矢口否认了。看来,洪仁只好认倒霉了,即使姜大土认识高仁,给他几两银子,交待几句,自然就不认识了。
洪仁失望地往家走着,后悔不该不听哥哥的话,初出茅庐,确实没有经验啊,不能把社会上的人想得都跟自己一样善良,只知道土匪隐藏在山寨里,劫匪隐藏在黑道上,怎么大街上还有骗子呢?
多少天来,洪仁整天发呆,不说话,任凭哥哥和美玉、美玲怎么问,洪仁就是不说不答。
洪仁不甘心,他偷偷跟赵队长请了假,跟哥哥说回趟家,便一个人来到官府门前,远远的盯着大门。等到了晚上,见到姜大土下班回家,就偷偷地跟在后边。
姜大土的家在一条胡同里,一个大木门上了锁,姜大土开了锁,进门后就插上了大门,洪仁听得很清楚。洪仁想,难道他的家里就他一个人?
洪仁小时候经常翻墙越脊,这个大门对洪仁来说还不算事。当洪仁听到姜大土进屋之后,就翻上了大门顶上,见屋里亮着油灯,听声音姜大土是在做饭。洪仁想,就他一个人,进去问个明白,也不会惊扰他的家人。洪仁从大门上跳下来,直接进了屋。
“啊?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姜大土见洪仁进来,吓了一跳。
洪仁从皮袋里拿出符龙镖威胁道:“有一天,我找过你,有人说你认识高仁,而你却矢口否认,我要向你问个明白,你到底认识不认识高仁?”
“好汉,好汉,你别发火,你听我说。”姜大土吓得连连后退。
“你说吧,说清楚了我就饶了你。虽然你是官府的人,但我告诉你,我不怕见官,就是见了官府老爷我也不怕,我有理。”
“好汉,好汉,”姜大土此时已吓得汗流满面,告诉洪仁道:“我们不见官,我们不见官,我实话实说,是高仁给了我二两银子,不让我说认识他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个月前,高仁找到我,说他的仇人找上门了,他要躲起来,如果有人问,就说不认识他。他还说……”
洪仁见他还有所隐瞒,急忙问道:“他还说什么?”
姜大土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他说他的仇人是个土匪,有案底的。”
“什么?他说我是土匪?”洪仁一听肺都气炸了。
这时,里屋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儿啊,谁是土匪啊?”
姜大土急忙进屋道:“娘,没有土匪,你别怕。”
洪仁进屋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病了。
姜大土见洪仁跟了进来,就把洪仁拉到外屋小声道:“我母亲有病,吃了很多药也不好,大夫说这是老病,只能慢慢养。”
“你没有媳妇吗?”
姜大土唉声叹气道:“唉,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在官府里做事,但朝廷俸禄是有限的,前几年娶了一房媳妇,还生有一子,就因为母亲有病,常年吃药。媳妇不愿意伺候,我就打了她,她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至今未归。因为家里需要钱,我就收了高仁的二两银子,对不起,如果高仁欠了你的钱,等下月朝廷发了俸禄,我就还给您。”
洪仁见姜大土的现状,也不好再和他强硬,就解释道:“你被高仁骗了,我不是土匪,我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是让他给我写书出书的,没想道,他没给我写书出书,竟然拿着银子跑了。”
“啊?他骗了您二十两银子啊?”姜大土这时才恍然大悟,直拍大腿。
“是啊,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上哪能找到他?”
“唉,我也不知道啊,这些读书人,他们都愿意和我相识,平时也就能请我喝个茶、吃点饭、喝点酒什么的,如果有人想出书,我也就是给他们行个方便。至于能不能出书,还得听知府老爷的。”
洪仁抱着希望问道:“报告官府,官府能派人抓高仁吗?”
“没希望,告也没有用。”姜大土很明白衙门里的事,告诉洪仁道:“骗这些银子,还不够捕快跑腿用的,除非你知道高仁在哪里,捕快才能去抓。但据我所知,高仁是外地人,至于是哪里人,谁也不知道。”
“唉,只怪我,没有和高仁签契约,他租的房子,那不是他的家。”
“什么?你连契约都没签,你没有证据,就是抓住了高仁,如果他不承认,你也要不回来银子,知府老爷还得打你二十大板,骂你是个糊涂虫。”
“那我只好自认倒霉了。”
“好汉,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就认为别人也是善良的。我就是个善良的人,不然,我家也不会这样穷酸,媳妇也就不会骂我窝囊废了。”
看姜大土的样子,也是个善良人,洪仁也没有办法了,看看里屋的病老太太,洪仁道:“算了,他给你的二两银子,我也不要了,你还是好好照顾老人吧。”
“谢谢好汉,有您这句话,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如果您今后想出书印书,自管找我,我能帮你的,一定帮你。”
洪仁惦记着早点回家,就寒暄几句离开了姜大土的家。
洪仁离开姜大土的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因为周美玉的家在江城的边儿上,按照方向,洪仁选择了近路。然而,江城也算很大,这一抄近路,洪仁也转了向,毕竟前街、后街的,不是直线,有时走大街,有时过胡同。当走到一个僻静处,突然从一家院子里飞来一个石头,差点打着洪仁。洪仁一看石头,还是用白布包裹着,捡起来一看,似乎上边有字,再仔细辨认,原来是用瓦块写的,两个字:救命。
洪仁心里一惊,见这个院门也是木头的,并用一个大锁头锁着,洪仁想起姜大土家的门,似乎都是一样的。洪仁又来个翻墙越脊的动作,越上门,就见院子里有一位妇人,又是捂嘴又是摆手的,意思是不让洪仁吵吵,并指着房屋嘎巴嘴。洪仁听不清,就跳了下来。这时,那妇人贴着洪仁的耳朵道:“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恶婆婆关起来了。”
妇人把洪仁领到房门口,用手推了推门,里边插上了,推不开。洪仁不知这妇人和这家恶婆婆是什么关系,就看着那妇人,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妇人小声道:“我和孩子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们关了我的孩子,威胁我,我就跑不了。”
洪仁明白了,立即拿起符龙镖,只轻轻一撞,门被撞开了,妇人冲进屋里,立即抱起了熟睡的孩子。一个恶婆婆见有人来了,立即起来问道:“谁?你是谁?”
洪仁没回答,妇人抱着孩子,拉着洪仁就走。恶婆婆突然大叫了起来:“快来人哪,有人抢孩子啦。快来人哪,有人抢孩子啦。”
洪仁和妇人刚到门口,就听有人开门锁。门开了,进来两个黑大汉,一个拿着镐头,一个拿着斧头,大声问道:“谁?你是谁?”
妇人急忙应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来找我们的,你们就放了我们吧。”
“夫君?”一个黑大汉道:“这婆娘已经是我弟弟的人了,要走,把孩子抱走,不然,谁也走不了。”
洪仁听明白了,这是一个强抢良家妇女的男人,岂能不管?便厉声喝道:“大胆淫贼,竟敢强抢良家妇女,闪开,不然我让你们见识见识符龙镖的厉害。”
小个黑大汉磕磕巴巴地道:“大、大哥,咱、咱们两个,还怕、还怕他一个、不成?”
大个黑大汉吼道:“怕他个屁,他拿的东西小,我的镐头就要他的命。”
洪仁将符龙镖装进皮袋,问道:“你们会武术吗?你们知道武林规矩吗?点到为止,我不打死你们,你们可别激怒了我。”
洪仁这一说,确实吓住了两个黑大汉,但小个黑大汉还是不依不饶,举起斧头就要砍洪仁,洪仁来个腾、跃、躲、闪,抡起皮袋啪、啪几下就把两个黑大汉的镐头、斧头撞飞了,然后飞起一脚、猛打一拳,两个黑大汉就应声倒地了,哼哼呀呀地直叫唤。
“走。”洪仁从容地领着妇人离开了黑大汉的家。
路上,洪仁问妇人道:“你的夫君是谁?你的家在哪里?”
妇人道:“我的夫君叫姜大土,官府之人,家在哪,我也找不到了,反正就在这江城。”
洪仁一听,惊讶地问道:“姜大土?你是姜大土的媳妇?你不是回娘家了吗?”
妇人也惊讶了:“你认识姜大土?”
“是啊,是啊,我就是从姜大土的家过来的呀?”洪仁这回知道往哪走了,领着妇人边走边问:“你是怎么被他们家抓去的呀?”
这时的妇人就像见了亲人一样,哭诉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姜妇人因为对婆婆不敬,被丈夫打了,姜夫人哭了一天,见姜大土不理她就走了,婆婆也不劝她,便想起了娘家,决定回娘家散散心,就抱着孩子对婆婆道:“没人伺候你了,我和孩子回娘家了。”
姜夫人的娘家也在江城,姜夫人就往娘家的方向走,见一辆马车驶来,便问道:“能拉我们去城东吗?银子我照付。”
赶马车的是一个黑大汉,见夫人抱着孩子,就答应道:“上来吧,我就是拉脚的。”
姜夫人上了马车,因为告诉赶车的要去城东的,也就没看路线。马车跑了一段路就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前,黑大汉敲了敲门道:“娘,我回来了。”
大门开了,出来一个老婆婆。老婆婆见车上坐着一位夫人,还抱着孩子,就问道:“这是谁家的娘子啊?”
“娘,这是我给我弟弟捡回来的媳妇孩子。”
姜夫人一听,吓得立马喊道:“不,不是,我是坐车的,说好的要去城东的啊,你怎么给我拉这来啦?”
黑大汉道:“送上门的买卖,岂能不做?我家弟弟还没有媳妇呢,你就做我的弟媳妇吧。”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小个黑大汉,傻乎乎地道:“哥哥真、真、好,还给我捡、捡回来一个、媳妇。”
姜夫人蒙了,跳下车就要跑,哪知,那老婆婆上来就把姜夫人的孩子抢了过去,然后恐吓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跟我儿子过日子,保证亏不了你,你若不从,我就掐死你的孩子。”
因为孩子在那婆婆的手里,无奈之下,姜夫人只好跟在老婆婆身边,除了给孩子喂奶,孩子就被老婆婆看护着。到了夜晚,黑大汉强行要与姜夫人同房,姜夫人顺手捡起一把剪刀,威胁道:“告诉你,我家夫君是官府的人,你若敢动我,我就捅死你,捅不死你我就捅死自己。出了杀人案,你家一个也跑不了。”
黑大汉无奈,就这么僵持着。一直过了几个月,姜夫人总想向外人求救,怎奈这里很少有外人来,东西两院,都是黑大汉家的人。今天,黑大汉锁了大门,上西院哥哥家喝酒去了。姜夫人就从门缝往外看,见洪仁东张西望地从此路过,就把平时写好的白布包了一块石头仍了出去,没想道,洪仁真的救了她们娘俩儿。
回到家中,姜大土还没睡呢,听到敲门声和夫人的叫喊声,急忙打开大门,姜夫人一下子扑到姜大土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了,边哭边说道:“夫君,我错了,还是家好,哪也不如自己的家好啊。”
听到洪仁的讲解,姜大土立即就给洪仁跪下了,双手抱拳道:“洪仁,勇士,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