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魔王不高明

接上回，县太爷让牛掌柜打造油灯五万盏，到了交付时间，朝廷派大臣押着五万两白银到牛掌柜的铁匠场提取油灯。油灯装了五十辆大马车，牛掌柜在县太爷的安排下领了一部分白银走了，剩余的白银则由原车拉回。然而，马车刚出城不远就被牛郎等人拦下了。

“大人，这些银两就不要拿走了，都归我县乡民所有。”

“什么？你们说什么？”负责押镖的大臣下了车，一时不知所措。

“大人。”牛郎拿着官府协议道：“根据官府协议，每盏油灯一两白银，除了留给炼制商家的银两以外，这些白银应归我县乡民所有，县太爷让我们来领取。”

大臣反应过来了，立刻瞪着眼睛喊道：“大胆刁民，大胆县太爷，知道规矩吗？你们的油灯每盏就值三钱，多出的银子是我们的劳务费。”

“大人，白纸黑字写着呢，每盏油灯一两银子，哪有你们的劳务费啊？”

“不懂规矩是吧？不懂规矩是吧？将士们，有刁民拦截官银，给我拿下。”

“是。”押镖的官兵立即冲上来，想抓牛郎等。

“慢。”牛郎亮出手掌道：“这是符龙牌，我们乃是人间标王的手下，都是符龙门的人，苍天保佑，谁干胡来。”

将领看了看符龙牌道：“哪个王爷的腰牌我都见过，就没见过这等腰牌，只是影像而已，你们定是山贼土匪，将士们，给我拿下。”

“符龙镖。”牛郎吓得大喊一声，立即闭着眼睛念咒语，就见手里的符龙牌突然飞出三十六个符龙镖，漫天飞舞，打得官兵抱头鼠窜。

“反了，反了。”押镖大臣也被符龙镖打得眼花撩乱。

“怎么回事啊？”这时，符星高照出现了。

“标王。”牛郎等一见是高照，急忙将官府协议呈给高照道：“我们只是按照协议索要油灯钱，该大人不肯给我们。”

“嗯，朝廷带来的银子就是购买油灯的。”高照捋了一下符龙须道：“本王就是人间标王，是上天派来监管官商交易的，此次微服私访，查明此县令欺上瞒下，已经被本王拿下了，属于贵县的银子统统留下。这位大人，如果你不想株连九族，就将本县县令交给朝廷发落，本王一定禀告上天，给您褒奖。”

“上天？是，是，王爷，下官一定照办。”押镖大臣见高照手里托着六合炉，金光闪闪，断定里边装着钦差大印，认为他说的上天就是皇上，一定是皇帝身边的王爷，那些刁民都是大内侍卫装扮的，急忙跪拜承诺。

“我们走吧。”高照带领牛郎等人，押着镖车就走了。

走到一个河口，牛郎指挥道：“河水不深，马车可以过河。”

“慢。”高照看了看河水，点点头道：“牛郎，我们不走了，就用车里这些银两，我们建造一座桥如何？”

“好，太好了，这条小河，不下雨还能趟过去，一下雨就没辙了。如果建一座桥，无论何时，我们都能来去自如了。”

“好，好。”所有的人都喊了起来。

说干就干，在高照的指挥下，一座石拱桥很快建造完毕。牛郎问道：“师父，我们给石拱桥取个名字吧？”

高照笑着道：“符龙门的桥，当然叫符龙桥了。”

“好啊，符龙桥。”大家看看高照手里的符龙尺，都点了点头。

高照夫妇要走了，临别时，高照将牛郎织女叫到跟前，郑重其事地交代道：“牛郎、织女，为师就是打造红符的星神。自古以来，为人类打造了十四道红符，也就是七对儿鸳鸯符。现在，为师奉天承运，携带十二星座标识下凡，今天就赐给你们一对儿鸳鸯符，一个是飞龙符，是运送物品的标记。告诉人们，飞龙符就是天上的狮子座，也叫符龙镖，是安全保障的标识样板；另一个是合龙符，是储藏物品的标记。告诉人们，合龙符就是天上的水瓶座，是安全储备的标识样板。你们要好好经营，为师会在梦中传授你们使用鸳鸯符的法术。”

“谢师父。”牛郎、织女高兴地接过了鸳鸯符。

“啊，牛郎、织女，我们听说，谁能得到鸳鸯符，谁就能荣华富贵。你们有了鸳鸯符，就会大富大贵了啊。”大家都开始羡慕牛郎织女了。

“符星高照，红符齐天啊。”众人欢呼了起来。

“不好啦，不好啦，牛魔王来啦。”

深夜，大街上突然有人大喊大叫，居民们立刻恐慌起来。

牛郎急忙穿好衣服，拿起符龙镖就来到大街上。只见一个长着犄角的牛头人物，身高八丈，大脚就有两丈，踩在地上，“轰轰”地响，地动山摇。

牛郎仰起头大声问道：“你是何方妖怪？来此作甚？”

“哼，小子，你连我牛魔王都不认识吗？”牛魔王的声音就像打雷一般，在寂静的夜晚响彻天空。他低下头来，问道：“你是谁？胆子不小，信不信我一脚就能把你踩死。”

“我信，我信。”牛郎怯生地问道：“但我要知道，你来我县作甚？深更半夜，你这样踏得地动山摇的，骚扰居民休息，是何用意啊？”

“嘿，你个不知死活的凡人，你等居民拦截了我的财路，还用我的银子建造了一座符龙桥，是何道理？”

“哦？”牛郎糊涂了，牛魔王与官府有什么关系吗？便回道：“那是官府贪官污吏的所作所为违反了天道，是上天收缴了他们的不义之财，与你何干？”

牛魔王掐着腰道：“那些人类都是我教唆的，为的是抬高我的身价，只有抬高我的身价，我才能如此身高八丈，才能和你们这些贫民百姓区分高低上下。否则，你们就不重视我，不给我上供品，不给我点头哈腰，不给我阿谀奉承。”

牛郎还是有点糊涂：“咦？这些都是人类的癖性，你一个牛魔王，为何要与人类争高下？依我看，这反倒降低了你的身价。”

“哈哈哈，”牛魔王大笑道：“都是一种修行啊，神仙修行是为了德道，可以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过日子；我是魔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修行就是独霸天下，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我想干啥就干啥。欺行霸市的人，以强凌弱的人，仗势欺人的人，横征暴敛的人，都是我教唆的。”

牛郎气得怒斥道：“呸，什么魔王，原来你就是罪恶滔天的魔鬼，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看我如何打你，符龙镖。”牛郎在梦里跟高照学会了符龙拳，便运气用力，将手里的符龙镖向牛魔王打去。

“哈哈哈哈，你一介凡人，尚未成仙，法力如此弱小，小小的符龙镖能奈我何。”牛魔王晃动着硕大的身躯，符龙镖打在牛魔王的身上，就像雨点、冰雹一样，不痛不痒。牛魔王看了看牛郎问道：“你既然有符龙镖，一定是符龙门的人，是不是高照的徒弟牛郎？”

“正是我，怎么样？”

牛魔王生气地道：“好家伙，我正找你呢，你带头坏了我的好事，用我的银子建了你们的符龙桥，我岂能饶你，拿命来。”

牛郎急忙摆手道：“别，别，你不是高照的朋友吗？为何他善你却恶？”

“哈哈哈哈，小子，他见你叫牛和马，为了帮助你，就说是我的朋友，那是糊弄县太爷的。牛和马都是我的奴隶，你也一样，若不服从我，我就踩死你。”

牛郎坚定地道：“我是善良的，我只服从符星高照，造福人类社会。而你却总想把别人踩在脚下，胡作非为，罪孽深重，我是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好小子，那我就踩死你。”牛魔王用小船一样大的脚板向牛郎踩来。牛郎急忙左躲右闪，忘了师父教的如何让符龙镖变大的咒语，撒腿就往鸳鸯神庙跑，他要求师父救命。牛郎奋力跑了二十米，牛魔王却只踏来一步，步伐很大，但却很慢，吓得牛郎一口气跑到鸳鸯神庙，立即钻进庙里。

“师父，救命啊。”牛郎立即给高照夫妇跪下了，但高照夫妇并未显灵，也未说话。

牛魔王见牛郎进了鸳鸯神庙，就想将庙踩塌，但当他的大脚抬到庙的上空时，整个庙宇却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六合炉，牛魔王的脚便踏进了六合炉，这时的六合炉立即熊熊燃烧，烧得牛魔王“嗷嗷”直叫。他想拿出脚来，但却拿不出，只好仰翻倒地，将六合炉甩向天空，六合炉随即上天了，并将牛魔王带到了符星高照的符龙殿。

原来，这六合炉是太阳分子凝聚而成的，六面体的每一面都有一个符龙晷的图形，即：圆圈内有十二个点，代表十二个时辰，中间就是一个地龙符，代表四通八达。这是盘古天帝赐给高照炼制红符的，现在成了高照随身携带的法宝。

“高照，高照，老朋友，饶了我吧。”此时的牛魔王，躺在地上，脚还困在六合炉里。

“牛魔王，我当你是朋友，可你却教唆恶人与我作对，竟然还想踏破我的鸳鸯神庙，这是活该啊。”

“高照，高照，好朋友，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与你作对了。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你的徒儿，没想到他进的是你的庙啊。”

高照生气地教训道：“无论谁的庙，都是人类求神保佑的地方，也是天上诸位神仙下凡栖身的地方，你若给捣毁了，就不怕激怒上天吗？”

“啊？是老牛糊涂啦，是老牛糊涂啦，求求老朋友，千万别上告天庭啊。”牛魔王此时汗如雨下，急忙恳求高照。

“好啦，念你一时糊涂，暂时饶了你。”高照收了六合炉，牛魔王脚上的火熄灭了，但还冒着黑烟。

“谢高照，谢谢老朋友。”牛魔王看了看脚掌，惊诧地问道：“高照，我这脚掌上是什么东西啊？”

高照笑了笑道：“那是六合炉下边的符龙晷粘在你脚掌上了，成了你的铁脚掌。牛和马没有铁脚掌，走路会滑的，而这个铁脚掌，圆周内有十二个铁钉，中间有一个地龙符，是代表四通八达、四平八稳的，是让你今后走红运的。你这一脚啊，粘上法宝啦。”

“粘上法宝了？多谢高照，多谢高照。”牛魔王知道地龙符，那是人间钱庄的标记，“这是让我发大财啊。”牛魔王高兴地站起来走了走，感觉这脚高了一截，“这是让我步步登高啊。”只是一脚轻一脚重，“这是让我知道轻重缓急啊。”牛魔王高兴了，一瘸一瘸地走出了符龙殿。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照哈哈大笑了，暗想，那是让你走正路的，今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知道你在干什么。

牛魔王离开了符龙殿，他没有改邪归正的想法，因为他还惦记着发大财的事，便“轰隆”一声落在地上。他刚走了一步，发现地上出现了一个圆圈，圈内十二个点中间是地龙符，眼珠子转了转，心想：高照啊高照，你是想让我留下脚印吧，你好知道我在哪。哼，我牛魔王也不是白给的，我的尾巴就是为你长的。牛魔王在前边走，尾巴就在后边扫，将符龙晷的印记清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牛魔王洋洋得意地笑了：“我就不信斗不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照看着牛魔王得意的样子也笑了：“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上的印记没有了，符龙晷还在你脚上呢。”

牛魔王不敢去找牛郎的麻烦，他悄悄来到县衙，现在是夜间，人们都睡了，只有值夜的更夫低头走路。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和更夫的个头一样高呢？“啊呀，不好，符星高照，老牛上了你的当了，你竟然把我老牛变得和常人一样高了，显不出我的高大，我还如何在人间立足？”牛魔王使用魔法想让自己高大起来，左右晃动了一下身躯，没有变高，气得一跺脚，“轰”地一声，地上又出现了一个符龙晷的标记。“啊？原来这符龙晷就是日晷，是人类用来看时辰的，能看到日晷就能看到我啊。”

“什么人？”更夫听到声音，大喊了起来。牛魔王急忙使用魔法钻进县衙，见后衙有灯光，便走进去看看，发现是县太爷在看诉状。

这个县太爷还是被高照交给朝廷发落的那个县太爷，朝廷层层有关卡，下边人做的那些污浊之事根本就到不了皇帝的眼前。那押运官银的大臣回去一打听，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标王，县太爷又被送了回来。

“县太爷，县太爷。”牛魔王小声叫着。

县太爷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牛魔王，急忙跪地拜道：“魔王驾到，救星来了，救星来了，魔王快快帮助我啊。”

“怎么啦？谁欺负你了？”牛魔王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犷了。

“咦？牛魔王，原来你能变大变小啊？”县太爷见和自己一样大的牛魔王，感到诧异。

“啊，对，对，本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牛魔王不敢说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高大了，就蒙骗县太爷。

县太爷急忙哭丧着脸道：“魔王啊，牛郎一家把我害苦啦。”

“你是县太爷，还治不了一个贫民百姓吗？”

“唉，就是因为治了啊，没想到，牛郎一家靠着天哪。”县太爷哭诉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根据府台大人的安排，县太爷又回到了本县，第一件事就是封了牛掌柜的铁匠铺。县太爷咬牙切齿地宣布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朝廷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间标王，所谓的标王就是一个江湖道士，是牛掌柜凭空捏造出来的符星高照、红符齐天，那福海鸳鸯神的神像，也是道士所变的戏法，为的是吓唬本县。牛掌柜和其儿子牛和马，为了侵吞官银，又让道士冒充王爷，掠走了官银，并建造了符龙桥。其实，这是牛掌柜为了让牛和马进城方便，是蒙骗老百姓的。事实存在，证据确凿，不容狡辩。现在，本县依照朝廷律法，将牛掌柜和牛和马押入监牢，秋后问斩，并查封铁匠铺、拆除鸳鸯神庙。”

不见高照夫妇出现，牛掌柜和牛郎有口难辩，只能被关进监牢。铁匠铺被查封了，县太爷和师爷、捕快等带着一群劳工来到鸳鸯神庙，县太爷左手叉腰、右手指着鸳鸯神庙恶狠狠地喊道：“把鸳鸯神庙给我拆了，拆了，拆了。”

“是。”劳工们走上前，见庙前围了一些栅栏，便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这栅栏就是心照的符龙带，一排排，红彤彤，很轻便，劳工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可是，劳工们都不见了，没有人动手拆庙。

县太爷听不到拆庙的声音，觉得纳闷，叫几个衙役进去看看。衙役们进去了，再没有出来。县太爷又让捕快进去，捕快进去了，也没了动静。县太爷害怕了，身边就剩师爷了，两个人互相看看，吓得掉头就往回跑。进了县衙一看，劳工和衙役、捕快都在县衙坐着呢。

捕快见县太爷气喘吁吁，便问道：“老爷，你是跑回来的呀？我们进了栅栏就到县衙了。”

“什么？你们进了栅栏就到县衙了？”县太爷蒙圈了，县衙到鸳鸯神庙，隔着河，要上山，有十多里路呢。

“是啊，是啊，我们进了栅栏就到县衙了。”劳工和衙役们都这样说。

“不好，不好，这鸳鸯神庙不能拆呀。”县太爷自言自语地叨咕起来，来回踱步。

“老爷，”师爷神秘地劝县太爷道：“太神了，太神了，太神了可不好啊，我们封铁匠铺可以，万万不可拆鸳鸯神庙啊，惹怒了神仙，会遭来灾祸的啊。”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县太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师爷拿出一个诉状道：“这是牛郎的诉状，他说他是福海鸳鸯神的徒弟，一切都是符星高照让他做的。而且，牢头说，他亲眼看见符星高照在监牢里和牛郎共同密谋写诉状。”

“什么？符星高照在牢里，谁让他进去的？”

“老爷，高照确实是神仙，不是道士，他能来去自如，我们切不可招惹牛家父子啊。”

“啊？放人，快快放人。”县太爷立即下令释放了牛家父子。

牛家父子回来了，铁匠铺照常营业。受到了重重打击，牛掌柜也想通了，就让牛郎织女搬回牛府居住，和牛掌柜一家团圆了。牛家和和美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