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军营见四雄

洪福一行回到符龙山庄，把这次家乡之行的经过向庄主郑义做了汇报。郑义非常满意，并对探望齐天一家做了指示。这次郑义要亲自带队，前往齐天的家乡。

这次的队伍更加庞大，庄主留下何木、何平、周大宝负责山庄的事务，带着洪福、洪仁、洪立、郑中、魏刚等，根据洪福的建议，还邀请了联营的《符龙当铺》刘掌柜同行。这样，加上携带保管财物的两名管家，一共是九辆马车，还有二十名镖师跟随，九面《符龙旗》，队伍浩浩荡荡，威风凛凛。

按理说，这样的阵势，比每次押镖还要隆重，而现在还没有标的物，是不会有土匪劫镖的。可是，因为路途遥远，可能是齐天家的方向还没有人知道符龙山庄押镖车队的威严，一支军队突然包围了郑义的车队，士兵很多，把郑义的车队包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厉声喝道：“什么车队？押的什么镖？报上名来。”

镖头急忙迎上前，抱拳道：“符龙山庄迎亲的车队，没有货物，请各位将士放行。”

“迎亲的车队？”为首的厉声道：“军队需要战马、战车，车队人员放行，所骑的战马和马车统统留下。”

洪福一听，这可不行，路途还远，没有战马和马车，何时能够到达？便下车举起乾坤圈道：“有乾坤圈在此，洪福在此，请长官给个面子，洪福可送上千两银票酬谢。”

“乾坤圈？”为首的一惊，见洪福举着乾坤圈，笑道：“哈哈，张洪福，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洪福一愣，急忙问道：“你是谁？”

“哈哈，我是你的老朋友魏农啊，这回你可跑不了啦。”

洪福一听，坏了，怎么又遇见魏农了，这么多的士兵，打也打不出去啊。

郑义急忙问道：“魏农是谁，你们认识吗？”

洪福道：“就是抓我回山寨的那个土匪头，也就是在茶馆袭击你的那个土匪头。”

郑义一听，立即下令道：“大不了我们步行，绝不可兵戎相见。”

洪福没有回答庄主，大声问魏农道：“魏农，你想怎么样？”

魏农哈哈大笑道：“今非昔比了，这回我不用抓你，你来了就不会走了，因为齐天在这里呢。”

“齐天？”洪福一阵惊喜。

“哥哥，哥哥。”这时，魏刚突然喊了起来：“哥哥，我是魏刚，你不认识我啦？”

“魏刚？”魏农兴奋地走上前，见魏刚从马车里下来，一把拉住魏刚道：“弟弟，你怎么到这来啦？”

魏刚道：“我是跟庄主相亲去呀。哥哥，你怎么这么多年不回家啊？”

“嗨，这些年，我一会儿是军人，一会儿是土匪，再一会儿又是军人，我如何回家啊？我让父亲大人的脸往哪放啊。”

洪福明白了，问魏农道：“魏农，面前的是你的弟弟，还有我这个老军友，你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洪福，魏刚，请在此等候，等我报了将军再说。”魏农说罢就骑马跑了。

这个时候，无论是对方的士兵还是我方的镖师，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等待着报告后的结果。镖师们很担心，二十多个镖师怎么能对付得了上百个士兵呢？

“这些人都是土匪吗？”郑义有些担心了。

“不，他们都是军队的士兵。”洪福安慰庄主道：“朝廷早已收服了土匪，他们又回到了军队，这个魏农本质不坏，又是魏刚的哥哥，我相信，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现在，就看这里的将军是不是王虎了。”

过了一段时间，士兵散开一条路，魏农回来了。魏农道：“洪福，请带上你的人，到山上军营说话。”

“请。”洪福摆了一下手，让士兵领队，车队跟着士兵就上山了。

路上得知，原来魏农归顺了官军以后，因为和将军是同乡，魏农被提拔为总兵了。

车队跟着士兵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一座军营。前边的士兵早已报告了将军，等车队达到军营的门前，从里边走出一位将军，看了看洪福的车队，没有说话。

洪福一看，不是王虎，便主动打招呼道；“将军吉祥，请问你的军队有没有王虎？齐天在哪里？”

将军道：“二人都在，但王虎在关禁闭，齐天病重，都不能来见你。让其他人等在军议厅等候，请洪福跟我来。”

洪福心里一惊，急忙跟在将军的身后，一会儿来到了一个营房，只见齐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洪福急忙上前喊道：“师父，我是洪福。”

齐天没有回答，就像睡着了一样。洪福见齐天眼皮发黑，急忙抓过齐天的手开始诊脉。

过了一会儿，洪福对将军道：“将军，齐天这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将军惊讶地看着洪福，回忆道：“前日，是我被毒蛇咬了，齐天还给我救治了呀。我好了，他怎么中毒了？”

洪福明白了，立即拿出身上携带的药包，往齐天嘴里放了一粒药丸，并让医工给齐天喂了点儿水。洪福不说话，众人就站着等，就这样等了很长时间，就见齐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说了句：“告诉士兵，不要去无人岭。”

“无人岭？”洪福问将军：“无人岭在哪里？”

将军惭愧地道：“都是我不好，听说无人岭有宝藏，为了养活我这十万大军，我便带几个士兵前去观察，不小心踩到了一条毒蛇，被毒蛇咬了。那里毒蛇很多，齐天这是在告诉大家，不要去无人岭。”

洪福告诉将军道：“本来，齐天是有治疗毒蛇咬伤的药的，当年我们一心想逃离土匪的匪窝，齐天就把祛毒药交给了我。辛亏我来得及时，这可真是造化啊，齐天熬制的祛毒药，救了他自己。”

“这下齐天没事了吧？”将军还是担心齐天。

洪福安慰道：“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体力需要恢复，还需要我们细心照料。”

将军很纳闷，问道：“齐天是医馆，我是被抬回来让他救治的，他自己怎么还会中毒呢？他又没去无人岭。”

洪福看着将军，告诉他：“你回来是需要时间的，因为没有祛毒药，齐天是在你昏迷期间，用嘴吸出了你腿上的毒，你才捡回来一条命，不然，你就没命了。”

“啊？齐天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将军，”洪福问道：“齐天是如何来到你的军队的？”

将军自豪地道：“本将军是奉朝廷之命进山剿匪的，在齐天的说和下，我们没有动用一兵一卒就收编了山上的土匪。因为这些土匪，本来就是一支军队，在朝廷的军队面前，只能乖乖地缴械投降，恢复原来的面目。”

“那？你的军队为何还要抢劫我的车队？你们这不就是土匪所为吗？”

“唉，”将军哭丧着脸道：“朝廷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让我征用一千匹战马，我上哪去征用啊？想花钱买，没有银子啊。军师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既然是征用，见到马就扣留，留给字条，过后再补偿，先完成了朝廷任务再说。”

“哦，原来如此。但你的士兵太吓人了，不容分说就把我们包围了。”洪福问将军道：“既然齐天救了你的命，你能不能给齐天一个面子呢？”

“当然能，等齐天好了，我们吃喝一顿，就放你们下山。”

“你可知道，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干什么？”

“什么人？干什么去？”

洪福道：“车里坐着的，是我们符龙山庄的庄主郑义。此次路过这里，就是要去齐天的家里，而且还带了三位年轻的公子，是去迎娶齐天家的千斤小姐的，其中的魏刚就是魏总兵的弟弟。”

“啊？罪过，罪过啊，快请庄主郑义。”将军急忙命令属下，将郑义一行接到会客大厅。将军拉着郑义的手自我介绍道：“本将军姓郝，不知庄主驾到，得罪，得罪了。”

郑义对被劫一事心中不满，见郝将军客气起来了，不知是如何化敌为友的，脸上挂上一点儿笑容，恭敬道：“郝将军不要客气，我等路过贵方宝地，理应先来拜访。”

“哪里，哪里，是我们太鲁莽了。”郝将军还在客气。

郑义道：“本人从不与军方和官府为敌，多是好友，我这把《驱逐锏》就是威虎将军赠送的。”

“啊？知道，知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和威虎将军是老朋友了，应该说是他提携的。既然我们都是好友，庄主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鲁莽，请在我军营玩耍几日，等齐天病好了，让他和你们回家操办喜事。”

一场虚惊之后，竟然像一家人一样，郑义一行和军营里的众位将领都高兴地攀谈起来。军营摆了酒席，又互相敬起酒来。郝将军见郑义带了这么多镖师，便问道：“庄主的山庄多大啊，你这一出门，是不是把镖师都带出来了？”

郑义笑了笑道：“这只是一个小队，我们山庄有一千多镖师呢。”

“啊？一千多镖师，你的山庄多大啊？”郝将军等立时都瞪大了眼睛。

郑义又笑了笑介绍道：“我们符龙山庄有几千户人家，有五万人口。”

“这，这是山庄吗？”郝将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暗想，我才有三万人马，对外声称十万大军，那是吓唬人的。

洪福介绍道：“我们符龙山庄是个世外桃源，那里没有战争，没有邪恶，家家户户都是和睦友好的，天下有很多能人异士、夫妻鸳鸯都来到我们山庄安家落户，所以人就多了，比一个县城还大。因为只是个山庄，所以，那里没有衙门。庄主的郑平府就行使衙门的职责，所以，养了很多镖师，镖师也就行驶衙役的职能。”

郝将军这时就更敬重郑义庄主了，恭维道：“郑庄主，你真了不起，你相当于一个知府大人啊，郝某有幸结识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将来，如果我在军队混不下去了，我就投靠你们符龙山庄去。”

郑义笑道：“你是贵人，不会有此不幸的，将军莫出此言。”

“世外桃源。”当将士们知道有个世外桃源时，都羡慕的不得了，真希望早些离开军营，到《符龙山庄》去安家落户。

郝将军施了一个抱拳礼道：“在下姓郝，名强，希望能和郑庄主结拜为兄弟。”

郑义正要说话，洪福却突然间问道：“你说什么？你叫郝强？”

“是啊，在下郝强。”

洪福立即抓住郝强的手臂问道：“你可是山城乔家庄人？”

“正是，你怎么知道？”

“你可认识郝天民？”

“那是家父。”

郑义愣住了，心想，岳父没说还有个儿子啊，他的家父怎么是我的岳父呢？

洪福道：“庄主，我忘了向您汇报郝掌柜叙述的往事了，郝强就是您的大舅哥啊。”

“什么？大舅哥？”郑义、郝强都惊呆了。

当洪福把郝掌柜叙述的往事告诉郑义和郝强以后，郝强拉着郑义的手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没想到，我还有个妹妹，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夫。”

郑义道：“是啊，岳父从来没向我们说过，他还有个儿子。”

洪福问道：“郝将军，您为什么三十多年没和家联系呢？”

郝将军示意大家都坐下，叹了口气道：“唉，我被发配到边疆，一直是被管制着，哪有与家联系的条件啊。后来打仗了，我就施展了自己的本事，逐渐地，我就升官了。因为我勇猛，这官是越升越大。后来我派属下打听过家乡，都说我父母已经不在乔家庄了，找不到了。我想，我在家不干活，还惹是生非，成了罪人，是个逆子，郝家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所以，我也就再没有找父母。”

“哦，原来如此。”

“我的父母怎么样，他们都好吗？”郝将军知道洪福最近见过郝掌柜，就问洪福。

洪福微笑着告诉郝将军道：“你放心吧，他们非常富有，生活好得很哪。”

“妹夫，我妹妹长什么样，她也很好吧？”郝将军这时想起了妹妹，看着郑义道。

郑义见郝将军问，就回到：“她是我的夫人，你想呢？”

“啊，对对，妹夫是个大山庄的庄主，妹妹一定非常漂亮，非常漂亮。”

洪福介绍道：“郑庄主的条件好了，但他时刻挂念着祖辈的后人。这次出远门本是想见齐天的家人的，没想到，半路上见到了齐天，而齐天却是如此这般。”

“唉，都怪本将军没用，你们放心吧，齐天既然是你们的长辈、我的部下，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郑义等快乐地玩了两天，齐天终于清醒过来了，当得知是洪福救了他之后，激动地握住了洪福的手，不知说什么好了。洪福道：“我要告诉师父最大的好消息，你的父亲和郑义的祖父、我的祖父是结拜的兄弟，结拜的兄弟啊。”

齐天惊讶地道：“真的吗？你们都有小本本吗？”

“有啊，这么说，您家里也有一个小本本了？”

齐天眼泪掉下来了，述说道：“家父曾经告诉我，他有两个结拜的兄弟，这个小本本《符龙记》就是他们结拜的证明，里边记载了结拜的经过。将来遇见他们，无论谁贫谁富，都要互相接济，互相帮助，共同发展。”

“对，对，就是这样说的。”洪仁、郑中听了，都急忙告诉齐天。

“你们是？”

洪福告诉齐天道：“这位是我的弟弟洪仁，这位是我的堂弟洪立，这位是郑义的弟弟郑中，洪立、郑中还没有婚配，这次要去您的家中，就是想做您的女婿的。”

“我们要与你联姻，告慰我们的祖辈。”郑义点了点头，说明了来意。

“啊，真是幸福啊，我家都是千斤小姐，就是没有传宗接代的人，我原想让洪福做我的女婿，可是军队却乱了套了。这下我就安心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洪福的脸立即就红了。

郝将军道：“齐叔叔，我也得叫您叔叔了，因为我家妹妹已经嫁给了郑家了，郑庄主就是我的妹夫，如果郑中成了你的女婿，我们就是亲戚了。”

“哦，这可都是有缘之人哪。”

事后，洪福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问道：“郝将军，王虎为何被你关了禁闭？”

“他？”郝将军一听王虎，气就来了，告诉洪福道：“王虎这小子，性格太暴躁了，你要顺着他说，他还老实，你要是命令他，他总是尥蹶子，不服从管理。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他关起来了。”

“就因为不服从管理吗？”

郝将军道：“开始，他听从了齐天的劝告，自动缴械投降了，归顺了我们军队。反正都是当兵的，我也就听从了齐天的建议，让他成为一个将领。可是他，当寨主习惯了，只要交给他任务，总是提条件。你想啊，现在朝廷给的军饷不多，军队还要靠自己种粮、种菜维持生活。他可好，让手下给他买肉、买酒，他整天胡吃海喝的，手下就得克扣士兵的军饷，弄得士兵纷纷找我告状。我一气之下，就把他关起来了，每天士兵吃啥就给他吃啥，看他还犟嘴不。”

洪福想，如果现在告诉郝将军王虎的家里情况，不一定能得到他的谅解和同情，就问道：“郝将军，你能带我去见见王虎吗？”

“你跟王虎很熟吗？”

洪福笑了笑道：“就算是吧，我不想当土匪，就逃出了他的魔掌。他曾下令寻找我，为的是要我的鸳鸯乾坤圈，还扬言，如果我不回山寨，就杀了我。”

“那你是想报仇呢还是想和他叙叙旧？”

“我们一起去见他，你就知道了。”

洪福和郝将军来到军营的禁闭处，王虎见郝将军来了，还在叫骂道：“老子是铁打的，不怕吃不到肉、喝不到酒，就是老子上了你们的当，那么轻易地就归顺了你们。有能耐让我的士兵和你们打一仗，龟孙子，想攻下我的山头，没门。”

郝将军道：“哎，哎，别吹了，你看看谁来了。”

“大寨主，你还这么嘴硬啊？”

“谁？是洪福吗？”王虎见到洪福就温顺了下来，问道：“洪福啊，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让我好找啊，只要你到我的部下做医工，我就服从郝将军的管理，再也不克扣士兵的军饷了。”

洪福问道：“那你能听我的话吗？”

“听，听，我一生不服地、不服天，就服洪福齐天，只要你跟着我，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此时的王虎，就像猫一样地温顺。

洪福道：“我已经不是军队的医工了，你若听我的话，你就解甲归田吧。”

“解甲归田？”王虎道：“那我的弟兄们怎么办？”

洪福真是不理解，生气地道：“你还想着弟兄们，你现在都失去自由了，弟兄们不骂你克扣军饷就不错了。可是，你想没想你的妻子、孩子和白老爷一家？”

“怎么，你见到白姑娘和白老爷了？”

“是啊，你那一大家子人独守山寨，白姑娘有病只能靠白老爷伺候，你这个当丈夫的，就不想回家照顾妻子孩子和白姑娘、白老爷吗？”

“啊，造孽啊。”此时，王虎竟然捶着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有什么孽缘吗？”郝将军见此情景，心也软了下来，问洪福。

洪福就把白老爷是如何把姑娘许配给王虎做二房的事告诉了郝将军。

半天，王虎道：“洪福，我想回家。”

洪福看了看郝将军，问道：“郝将军，你能不能批准王虎解甲归田呢？”

郝将军立刻道：“行，朝廷那边我上报，我现在就放了王虎。”

“好，谢谢郝将军。”

王虎出来了，和洪福一起见了齐天，又拜见了郑义、郑中、洪仁、洪立等人。郑义送给王虎一匹战马，一张银票，王虎便离开军营，回山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