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情牵三代人

肖道长的故事讲完了，这时，众人才知道，原来洪福、洪仁的祖父和郑义的祖父是结拜兄弟，符龙大印和符龙镖也确实是洪福家族的，包括洪仁根据《符龙大印》设计的符龙标记也都归洪福、洪仁的家族所有。

“那，《符龙山庄》和《符龙观》是怎么回事呢？既然是郑清开创的，为什么叫符龙的名字呢？”这时的郑义有些担心了，难道是洪福的祖父开创的？

肖道长道：“符龙和齐地后来的情况如何，郑道长的笔记里没有提到，至于为什么叫符龙的名字，我是知道的。”

“您快讲讲。”这回是郑义着急了。

肖道长讲述了《符龙观》与《符龙山庄》的来历。

郑清逃到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见身边的士兵已经不多，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兵头肖前提议道：“长官，我们现在所剩余的人都是无亲无友的，所以才跟着您。现在改朝换代了，我们再也不能当兵了，必须更换衣装，找个另外生活的方式。”

郑清想，确实啊，本家族都是为官的，现在恐怕不死也得逃往乡下山区种田栽树了。现在的我们，无论是经商还是做工，都是不安全的，莫不如？郑清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对肖前和几个士兵道：“各位，谢谢你们还能保护着我远离不祥之地。下一步，为了我们的安宁，我们就去购买一些道袍，出道如何？我做道长，你们做道士。”

肖前等手下士兵都同意，回答道：“道长，我们无家可归，愿意做个道士。”

“好，就这么定了。”幸亏郑清积攒了一些金银珠宝，吩咐肖前购买了道袍，又购买了很多木料，雇当地的老百姓建造了一座道观。该道观就是用八卦图形建造的，四面八方具有八个房间，中间的地上就是《地龙符》的图形，代表郑清的乾坤圈，希望张符龙能看见。

“道观该叫什么名字呢？”郑清想取名为《清龙地观》，名字里含有郑清的一个字，含有符龙的一个字，含有齐地的一个字。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道观取名为《符龙观》，一是符龙的名字有很多刀客熟悉，可以传到符龙、齐地的耳朵里，能够引起符龙和齐天的注意，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慕名而来；二是只有符龙的名字里带个龙字，显得大气，将来能有更大的发展；三是一进观内就能看到《地龙符》，吸引游客的注意，广为流传。

自从有了《符龙观》，各地来此烧香请愿的人倒是络绎不绝，就是不见符龙和齐天的到来。郑清又是突发奇想，决定再建个《符龙山庄》，宣传符龙山庄是个世外桃源，专门接纳远逃而来的人，以此打听符龙和齐地的下落。后来，干脆招收各地工匠，建造一个兵器铺，以此吸引符龙和齐地的到来。

没想到，这些都没有招来符龙和齐地，而是招来了很多夫妻鸳鸯，他们都毫无怨言的在这里生活，而且越来人越多。郑清老了，符龙、齐地没找到，却打听到了儿子的下落，知道他的儿子逃离了城市，跑到一个偏远的山村种地去了，并且生了很多儿女，其中长子就叫郑义，这是以前郑清告诉儿子的。郑清留下遗嘱，将来有一天，孙子郑义长大了，让他来接管《符龙山庄》。

“终于找到你们了。”郑义此时非常激动，拉着洪福和洪仁的手道：“我终于完成了祖父的遗愿，找到了符龙的后人，而且你们还将符龙标记传送给了《符龙山庄》，你们祖辈的恩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这就是上天的造化啊。”

洪福、洪仁也非常激动，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经过《符龙观》肖道长的讲述，洪福和洪仁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但现在，能找到齐天的人就只有洪福了。

“洪福，你和齐地的儿子齐天在一起做过医官，你能找到他吗？”庄主郑义十分挂念齐地的传人，不知他们的现状如何。

洪福道：“我只知道他被土匪软禁了，要想找到他，我就得回土匪山寨。”

“哦，那不行，太危险了。”

洪福想，庄主我们是一代人，庄主现在挂念着前辈，自己也应该为上一辈和庄主负责，无论前辈是死是活，毕竟齐天是自己的师父，洪福下定决心道：“庄主，齐地是祖父的结拜兄弟，齐天是我的师父，我决定回山寨去一趟，看看师父怎么样了。”

庄主关心地道：“你不是说，你是逃出来的吗？你现在回去，就等于羊入虎口。”

洪福道：“我回去，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怕寨主不让我回来了。其实，他们需要的是鸳鸯乾坤圈。”

庄主想了想，道：“你去可以，但不要带着乾坤圈，我可以让你带上十辆马车，带着丰厚的礼品，只要你能回来，最好能把齐天也带回来，如果带不会来，能知道齐天的家人在哪里就行，我们可以安抚齐天的后人。”

“谢庄主。”洪福真是没想到，庄主为了祖辈的后人，竟然能这样舍得。

洪福去找齐天，洪仁听说了，执意要陪同哥哥。

洪仁道：“你带十辆马车，必须有镖师陪同，我就混在车队人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安全保证。”

洪福想想也对，就同意洪仁跟着去找齐天。

周大宝知道了，也请示道：“洪福，我的功夫你是知道的，我也去，保护你。”

“不行，我们都走了，美玉她们怎么办？你必须留下。况且，《符龙农牧鱼行》需要你，你不能离开这里。”

周大宝无奈，只好和美玉她们看着洪福、洪仁离开。

十辆马车的车队，只跟了十个押镖的，洪仁混在押镖的人中，洪福领队，就像平时押镖一样。骑马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洪福曾经呆过的山寨。

山寨的大门开着，没有土匪把守，洪福很纳闷，离开几年的工夫，这里如何变得这样荒凉？昔日的山寨，匪徒个个耀武扬威，一队一队的在门里门外巡逻。如今，不仅没有土匪，就连一个砍柴的樵夫都没有看到。

继续往山寨里边走，总算见到了人家。这房子不大，但洪福很熟悉，因为洪福和土匪们下山时总要在此歇脚。在此居住的一对儿老夫妻就给烧水喝，如果想要吃的，就是门前菜地里的青菜，生吃、熟吃都可以。

老夫妻还在，见洪福来了，打招呼道：“洪福吉祥，好久不见啊。”

“大叔，山寨里的人呢？”洪福急忙问。

“人啊，被一支军队收编了，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走了。”

“那，山寨里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吗？”

“有，寨主的家人还在，一大家子人呢。”

洪福听说寨主的家人还在，就急忙对众人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息，我和洪仁上去看看。”

洪福哥俩儿来到寨主的大院，就听院子里有人唱戏，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打开了大门。一个老汉见来了两个人，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寨主王虎的家吗？”

老汉答道：“是寨主的家，但寨主不在。”

“那寨主呢？”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与寨主王虎有何关系？”

洪福道：“我曾在寨主的手下干过，只是几年过去了，回来看看寨主。”

“唉。”老汉把洪福哥俩儿让进院，叹气道：“寨主被军队收编了，丢下我们就走了，也是至今未归。”

这时，只见唱戏的女子用痴呆的眼睛看着洪福、洪仁，问道：“你是吉祥哥吗？你是吉祥哥吗？”

老汉道：“唉，都是我造的孽啊。几年前，我的女儿喜欢上了我的雇工，可那雇工有家室啊，我见她非要做那雇工的二房，就硬是把她许配给了这山寨的寨主。结果，女儿想那雇工想疯了。”

洪仁道：“哥哥，他说的雇工是不是吉祥呢？”

“什么？你们认识张吉祥？”老汉一把拉住洪仁，急切地问。

洪福道：“张吉祥是我们符龙山庄的管事，我们听说了你们的故事。”

“吉祥哥在哪？吉祥哥在哪？”姑娘像疯了一样撕扯着洪仁。

“你就是白老爷吧？”洪福见老汉点了点头，告诉道：“你小瞧张吉祥了，他家是建造房屋的大户，他就是人们传说的百八浪子。就因为喜欢上了农家姑娘，当家人不同意之后，就带着妻子如意离家出走了，在你那当雇工，就是为了养活妻子女儿。如今，他们一家过得很好。”

“你们在这里过得很好吧？”洪仁见姑娘可怜，关心地问道。

“唉，”白老爷又叹气了：“原来很好，有土匪下山抢吃的、抢用的，现在土匪都走了，家里除了这么个大院、大房子，还有一大家子的人，我老汉成了看门护院的了。”

“一大家子的人？”洪仁看看白老爷和白小姐，眼睛瞪得老大。

白老爷只好解释道：“唉，我女儿就是做二房的命啊。王虎他有老婆，还有几个孩子，就住在东边儿房里。”

这些，洪福早就知道，但洪福关心的是另外一个人，就问道：“白老爷，我们能向您打听一个人吗？”

“谁呀？”

洪仁道：“他叫齐天。”

“哦，是齐天啊。”白老爷一听齐天，似乎心情好了起来：“他是个好医官哪，是给我女儿治病的，因为有了他，我女儿多次被他救活。自从他和军队走后，还把救治我女儿病的绝招教给了我。”

“哦，他好好的和军队走了吗？”洪仁不放心，还问是不是好好的。

白老爷道：“当然是好好的，我还能骗你吗。”

“白老爷，”洪福介绍道：“齐天是我的师父，你知道齐天和哪个军队走了吗？你知道齐天的家乡在哪里吗？”

“哦，你就是洪福吧？”这时的白老爷兴奋起来了：“这里的人都知道洪福齐天，齐天在给我女儿治病的时候，还经常提起你呢。他也告诉了我他的家乡，我还记录在纸上了呢。走，咱们进屋，我拿给你看。”

看到齐天留给白老爷的地址，洪福激动地道：“谢谢白老爷。洪仁，快下山去，叫弟兄们送上两车生活用品来。”

“好咧。”洪仁立即下山，他知道应该给白老爷和白小姐留下什么，下山准备去了。

洪福给白老爷和王虎的大老婆一家以及山下的老夫妻一家留下三车生活用品，自己带两车，其它五车就让镖师们拉回山庄了。洪福要和洪仁带着生活用品按照齐天留下的地址去找他的家人。

奔波了两天，洪福、洪仁来到一座县城，经过打听，来到了齐天的家。

齐天的家在这里还算富裕，房子很大，有个大门。洪福敲了敲门，出来一位中年夫人，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齐天的家吗？”

夫人一听是认识齐天的，急忙回到：“是啊，你们是谁？”

洪福、洪仁很高兴，这么顺利就找到了齐天的家。洪福问道：“那我怎么称呼您呢？”

夫人道：“我就是齐天的夫人。”

“您好师母。”洪福向夫人鞠了一躬，介绍自己道：“我是齐天的徒弟，叫洪福，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哦，是齐天的徒弟啊，快进屋啊。”夫人很高兴，急忙喊家里的人道：“女儿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这时，屋里出来一群姑娘，纷纷喊着：“谁呀？谁呀？”

“是你们父亲的徒弟。”

一听说是父亲的徒弟，这些姑娘们就像见到了父亲一样，把洪福、洪仁围在了中间，并动手动脚地乱摸起来。

洪仁有些不知所措，洪福明白了，立即出门让镖师把车里的生活用品都拿了进来，对姑娘们道：“这些都是给你们带来的生活用品。”

哈哈，姑娘们一听，就像抢似的，“这么多啊！”“太好了！”“太好了！”

夫人笑道：“齐天每次回来，都是带着一个大包，里边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她们都习惯了。”

洪福问道：“师母，师父有多少儿女啊？”

“多少儿女？”夫人有些难为情了，解释道：“七个，七个啊，可惜啊，都是女儿，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就没给齐天生个儿子，只有这七个仙女儿啊。”

“仙女儿好，仙女儿好。”洪仁笑着恭维道。

这时，夫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问道：“你们是齐天的徒弟，都是年轻人，成家了吗？是不是齐天让你们来相亲的啊？”

“师母啊。”洪福红着脸道：“我们都是成婚配的，没有这个福啊。我们这次来，是代表符龙山庄的庄主看望你们的。”

“符龙山庄的庄主？我们不认识啊，他与齐天是什么关系呢？”

洪福道：“师母，待我慢慢告诉你。”

忙活了一大阵子，洪福、洪仁总算安静下来了，并把三家的祖父是结拜兄弟的事讲给了夫人。夫人听得很入迷，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点着头道：“知道一点，知道一点，家里有个小本本，有他们结拜的故事。”

讲述完后，洪福问夫人道：“师母，您的家乡是不是在江城啊？”

“是啊，是齐天告诉你的吧？”

“这么多年您不回家，为什么也不捎信跟家里报平安呢？”

夫人擦了擦眼睛道：“唉，齐天是军队的医官，常年不在家，我怎么回家乡啊？再说，我和齐天成亲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同意的。因为他们没送亲，我也就没脸回去看他们。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

洪福提示道：“你哥哥开的当铺，生意很好，就是思念你啊。”

“他，他当了掌柜的？”这时的夫人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是的，他继承了祖业，我认识他。当他知道我认识齐天的时候，非常激动，他说，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你，就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好，好，好，你再见到他，告诉他，我很好。齐天没让我受过任何委屈，家里不愁吃、不愁穿，就是我没给齐天生个儿子，齐天的祖业没有人继承了。”

洪福问道：“师母，您知道齐天现在的军队在哪里吗？”

夫人叹了口气道：“唉，这回可是两年没回来了，只是捎信给家，再捎些银票，也不告诉军营的所在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洪福安慰道：“时局动荡不安，难免走这走那的。我是脱离了军营才得到自由的，否则，也就没有时间来看您了。”

“夫人，这个县城离江城很远，您和齐叔叔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洪仁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齐夫人叙述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二十多年前，齐天和夫人离开江城回自己的家乡，家乡离江城并不远，只是个乡镇。但路上遇见了很多逃难的人，而且因为吃坏了肚子，病倒了一群人。齐天是大夫，就坐下来给他们诊治，并让难民们找了些破布围起了一个安静的场地。

这时，远处开来一支军队，吵吵嚷嚷的。齐天就让难民将鸳鸯乾坤圈挂在了树干上，并在树上挂了一个牌子：天地乾坤圈。

难民见来了士兵，而且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就指着乾坤圈示意士兵肃静。士兵们见两个乾坤圈红彤彤的，不知何意，但觉安详，就问难民道：“这是何物？里边有何人物？”

难民小声道：“是大夫在为病人诊病。”

兵头道：“有大夫？好啊，我们也有好多士兵吃坏了肚子，缺少医官，正愁无奈，快向将军禀告。”

“天地乾坤圈？”将军来了，见到两个乾坤圈挂在左右树上，难民们都很安静，也就无声无息地走进齐天诊病的场地。

齐天见来了将军，就小声问道：“将军来此是看病吗？”

将军道：“是的，军中有很多士兵吃坏了肚子，军队行动受到了阻碍，有士兵报告说，看到了红色鸳鸯符，这里有大夫，本将军就来了。”

齐天道：“若有很多士兵吃坏了肚子，一定不是食物所引起的。此处山下有一口水井，那水虽然是用山泉水引来的，但已被污染。军中伙夫定是打来了那里的井水让士兵们饮用了，这些难民就是喝了那里的井水而发病的。”

“哦？那有何药物能治疗此污染之病？”将军急忙问齐天。

齐天道：“我已让难民去抓药了，这是药方，你再让士兵快去城中抓药，一人一副，吃坏肚子的士兵吃上一剂就好。”

将军见齐天不用看诊就知道士兵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并有药方能够治疗。便问道：“请问大夫尊姓大名？你怎知井水被污染？”

“我叫齐天，是个江湖郎中。那井水被污染，要看过往行人数量，今日难民较多，又有军队行军路过，自然就有人要污染那井水，为的是卖药。”

将军听齐天说得这样详细，便问道：“你既然知道如此详细，想必是知道谁去污染，谁在卖药？”

齐天道：“当然知晓，但我无法告知难民，江湖险恶，难民是毫无办法的。你是军中将领，如果你能出面，抓了那些恶商，为民除害，将不义之财救济难民，我也可以安心回家乡了。但是将军，切莫说是我齐天告发了他们，日后我则无法在江湖行医。”

“混蛋恶商，竟然如此坑害百姓，我一定饶不了他们。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将军气愤地从齐天手里拿到恶人名单、地址，派兵抓了十个恶商，收缴了他们的所得，并将他们送到当地官府治了罪。

事后，将军对齐天道：“你是个正义之人，具有慈善心肠，我已按照你的意图救济了难民，你今后就在我军队做医官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齐天想，这几年在江湖行医，多是慈善，穷人很多，很少赚到银两，就跟随将军当了军队医官，享受朝廷俸禄。

后来，齐天夫人生了孩子，军队也来到了这座县城，齐天便在当地买了房屋，安置了夫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