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救驾做镖师

洪福、洪仁经过外出寻找活计和进货卖货的经历，对市场已经有些失望了，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想干点儿大事业。经周美玉提示，洪福突然联想到：既然《符龙山庄》是个世外桃源，就不会有土匪找到我，便想到符龙山庄去。听街上的人说，符龙山庄的庄主郑义今天来江城办事，便拉着洪仁来到街上，想找机会先认识一下庄主，看能否做庄主的身边保镖。

这日，天气凉爽，庄主郑义来到江城，办完事后，便来到一个茶馆喝茶。茶馆是二层阁楼，小二热情地引荐庄主上了二层楼。

楼上人很多，三个角落都坐满了人，郑义只带着一个镖师，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随即将茶壶和茶具摆了上来。

这时，墙角处有一伙人，眼睛都盯着郑义。有人指着郑义悄悄告知头领道：“头儿，此人就是《符龙山庄》的庄主郑义，每年向官府供奉很多银两，招兵买马，就是为了剿匪，杀了此人，定会受到寨主奖赏。”

头领一听，眼睛一瞪道：“机会来也，弟兄们，杀！”一桌共有七个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顷刻间都拿出了钢刀，直奔郑义袭来。

“郑义，休怪我无情，我们是来杀你的。”土匪头直接告诉了郑义目的。

郑义没有防备，突然间上来一群拿刀之人，并说明了来意，而身边只有一名保镖跟随。郑义只好顺手拿起坐着的木凳和保镖一起与杀手搏斗，但终因杀手太多有些抵挡不住，木凳也被劈得粉碎，茶桌也被掀翻了，其他顾客呼叫着往楼下跑。坐在楼下的洪福、洪仁听到了，立即冲上二楼，洪福拿着两个乾坤圈，洪仁拿着一个皮袋，打得杀手纷纷倒地，土匪头领惊叫一声道：“啊，是洪福。”原来就是让洪福回山寨的那个匪首魏农，魏农知道打不过洪福两人，立刻带领手下慌忙逃离。

“多谢二位壮士！”郑义向洪福、洪仁拱手致谢。

洪福拱手道：“不必客气，庄主乃是正义之人，人人敬仰，本人只是随手相助而已。”

“怎么，你认得本庄主？”郑义感到十分惊讶。

洪福道：“庄主外出办事，都是为了山庄百姓，惩恶扬善，早已被百姓传为佳话。”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洪福拱手道：“在下姓张，名洪福。”

洪仁拱手道：“在下洪仁。”

“洪福、洪仁，你们是兄弟？”庄主眼睛一亮。

洪福道：“是的，我们都是山野农夫，听说《符龙山庄》是个世外桃源，便想投奔符龙山庄，正打听去符龙山庄的路，有人便指给我们，说你就是符龙山庄的庄主，便跟随到此。听见庄主与土匪厮杀，我们也想试试手力，未想这群匪徒这样不经打。”

郑义想，不经打？凭本庄主的功夫都很难抵挡，洪福、洪仁却有退敌的本领，可见功夫了得。只是有些疑虑，便问道：“刚才杀手喊你洪福，想必是认得你，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

洪福道：“他们是由军队士兵变成的土匪，曾想抓洪福去土匪山寨，洪福不从，便与他们打起来，洪仁前来帮忙，我们就打跑了土匪。没想道，我们跑到江城，他们也来到江城，真是冤家路窄。”

郑义见洪福说得实在，便决定收下洪福、洪仁，为山庄效力：“洪福、洪仁，本庄主很器重你们，你们就到我的符龙山庄做镖师如何？”

“谢庄主成全。”洪福、洪仁急忙拱手拜谢。

郑义对镖师道：“问掌柜，损失多少赔多少，不可不赔。”

“是。”镖师立正回答，看样子是当过兵的。

镖师问掌柜，掌柜急忙道：“小店有幸迎来郑义庄主光临，已是蓬荜生辉，损失桌椅、茶具已是万幸，倘若在此伤到庄主，那可是我们的不幸啊。”

郑义道：“老人家，我郑义就是依靠行侠仗义得到老百姓的认可的，倘若对不起老百姓，官府早就容不下我了。今日若不是遇见土匪，也就遇不见洪福兄弟俩儿了。昨夜梦中就有道长告诉我，如在茶馆喝茶，必有一场惊喜。原来，惊之土匪，喜之洪福，这便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你不要为此有所顾忌，让镖师与你共同盘点，照价赔偿。”

“谢庄主厚爱。”

离开茶馆，郑义和镖师骑上马，又租了一辆马车，让洪福、洪仁坐上马车回山庄。洪福急忙道：“庄主，我想先回家通报一声，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呢。”

“你家在哪里？”

洪福道：“正是与去山庄相反的方向。”

“你会骑马吗？”

“会的，我当了几年兵，经常骑马的。”

庄主下了马，道：“你与镖师回家去通报，我和洪仁坐马车回山庄。”

“好的。”

洪福和镖师骑马很快回到家中，把去《符龙山庄》做镖师的事跟美玉、美玲说了，并告诉她们，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会随时回来。美玉、美玲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里含着泪花。洪福与镖师骑马很快，没多久就撵上了庄主，便跟随庄主来到符龙山庄。

洪福、洪仁来到《符龙山庄》才发现，这哪里是一个山庄，分明是一座县城，大得很呢。山庄的大门有两个镖师把守，见到庄主呼喊道：“庄主回来喽！”

洪福惊讶地问道：“庄主，此城为何叫《符龙山庄》？”

郑义见洪福惊讶，介绍道：“这里原本是一个山庄，但后来投奔山庄的人多了，就变成了一座城，人口已有几万。因为是一位道长创建的，我也就没有更改庄名。谁想来就来，只要是本分百姓就长期居住在此，建造自己的家园，若是邪恶之人，我便将其逐出山庄。”

洪福得知，《符龙山庄》是制作兵器的地方，是防守重地，所以山庄的镖师有很多，有押镖送货的、有看家护院的、有大街巡逻的、有守山庄大门的。因为这里没有衙门，郑平府就算是衙门了，郑平府的镖师就行使衙役的职能。

洪福、洪仁来到山庄，住进郑平府的镖师集体宿舍，并有很多男男女女的为洪福哥俩儿准备吃住的事宜。洪福本想跟随在庄主的身边，这时，管家和一些镖头阻止了洪福、洪仁，安排道：“你们二位，今后就听赵队长的安排，就不要跟着庄主的身边了。”

洪福看到庄主身边都是一些英雄好汉相伴左右，他们都比洪福、洪仁能说会道，洪福哥俩儿便很难接近庄主了。而洪福、洪仁刚进郑平府，虽然都有武功，但这里没有人打仗，也没有外来侵犯，庄主也未重用洪福、洪仁。所以，洪福、洪仁就听从赵队长的安排，经常轮班从事巡逻、站岗事宜。

洪福、洪仁也不着急，偶尔轮番回家看望周家姐妹，买些食品，生活颇为平淡。

山庄很大，人也很多，除了庄主及其家人很难接触之外，其他人都很容易接触，而洪福就很受人们尊重，因为洪福会按跷（按摩）治病，如果有人生病了，洪福便根据望、闻、问、切诊断病情，然后用手抚按、捏揉、推拿、刮擦，手到病除，只是不会开药方。这里是山庄，庄内早就有大夫了，但大夫看病是要钱的。有了洪福，看病、治病不要钱，竟然如此方便，找洪福看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哥哥，你还会看病、治病啊？”洪仁看哥哥经常给人看病、治病，很羡慕。

“是啊，这都是我从军时和医官学的本领，不然，寨主怎么派那么多人寻找我呢，因为寨主的腰有毛病，经常由我给他推拿治疗。”

“棒，哥哥真棒。”洪仁给哥哥竖起了大拇指。

洪仁初出茅庐，确实什么都不会，来到山庄做镖师，首先必须学会骑马，赵队长说了，不会骑马，就不能随车执行押镖的任务。但洪仁很聪明，没用多久就学会了骑马。

学会了骑马，洪仁也在琢磨自己的本领。有一天，一位镖师问洪仁：“我们从未见过你练刀剑，只见过你练拳，而且练拳还是懒洋洋的，能告诉我们你练的是什么拳吗？”

“符龙拳。”洪仁自豪地握了握拳，亮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块。

“符龙拳是什么拳？是我们符龙山庄的拳术吗？”镖师们感到奇怪。

洪仁微微一笑道：“想怎么练就这么练，想怎么打就这么打，自然随意，这是我爷爷传授给我的，是我爷爷叫符龙，所以叫《符龙拳》。”

“你爷爷是属于哪门哪派呢？”有镖师继续追问。

“懒派。”洪仁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们是不是每天睡觉起来都伸伸懒腰啊，你们是不是看见过牲畜、动物也伸懒腰啊？这就是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运动方法。根据这种方法，我们就来个专门伸懒腰、强行伸懒腰，通过运气用力，然后呼气调息，达到气血顺通的目的，这就是懒派《符龙拳》，每打一拳，都要歇息一会儿，看起来就是懒洋洋的。”

“哦，那你表演一个让我们看看。”镖师们明白了，怪不得洪仁打拳总是懒洋洋的。

洪仁看了看周围道：“好。前边有一个你们平时练功的木桩，哪位用你们的招式击一掌我看看。”

镖头争强好胜，喊了一声“霹雷掌”即向木桩击了一掌，只见那木桩“轰”的一声直摇晃。

洪福抢先道：“我先来，看看我的符龙拳。”然后运气用力，突然向木桩击了一掌，就听“轰”的一声，木桩断了，飞出好远。原来，洪仁和洪福在一起，天天切磋武艺，洪福对洪仁的符龙拳已是了如指掌，再加上自身的素质，所以，功力进步很快。

“好！”镖师们拍手叫好。

洪仁对镖头道：“你那一掌用的是你的力，而洪福用的是气力，无论什么拳，没有气力功夫是不行的。”

“哦，原来你们练的是气功啊。”镖师们开始佩服洪福、洪仁，但镖头还是想多了解洪福哥俩儿，因为庄主吩咐过，要摸清洪福、洪仁的底细，毕竟是新来乍到的，防止土匪混进山庄。便问道：“你们在茶馆与土匪打仗，为什么不打死他们，而让他们跑了？”

洪福道：“那些土匪原来都是军队当兵的，只是因为不听朝廷的调遣，朝廷便不发军饷，所有他们成了土匪。其实，他们也都是百姓父母所生，打死他们，一家老小便要悲伤了，打退便是。”

“刀枪是不长眼睛的，你能防得过来吗？”

“如果敌人要杀你，你不杀他，他便杀你。”

洪福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洪福从不杀人，恶人自有恶报，洪福只要天下太平。更何况，我们要生存，他们也要生存，最好不要结仇、结怨，任何一种仇怨都是战争的起源，我们不要挑起战争。”

洪仁也讲出了自己的观点：“是啊，我从家里出来的目的就是躲避从军，要以经商赚钱为主，最不喜欢的就是打啊杀的。”

“那你为何做了镖师？镖师是经常遇见土匪的，不打杀怎么能保全自己？”

洪福道：“既然当了镖师了，遇见土匪当然要打了，打退便是，若给打死了，他们就会找我们报仇，仇家多了，战事不就多了吗？”

“咦？你的观念和咱们庄主一样啊。”

“哈哈哈哈哈。”镖师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夜晚，洪福嘱咐洪仁道：“弟弟，你不要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功夫，要做到深藏不露，你知道吗？你露出了自己的本事，一旦有人不服你，就会找你切磋。你学会了符龙拳，那就是咱们自家的功夫，你随意教给了别人，大家都会了，就没有人欣赏你了，这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懂吗？”

洪仁眨巴眨巴眼睛，后悔道：“是我冲动了，我不该争强好胜，不该告诉他们符龙拳的练法。”

洪福安慰道：“以后多注意就是了，传授功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就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悟性了，没有，告诉了他们也是白费。”

“可是，”洪仁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又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你说呀。”

洪仁道：“哥哥有看病、治病的本事，我没有其它本事，庄主能不能看好我呢？”

“你看你，”洪福劝解道：“本事不是一下子就能施展出来的，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会发展起来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着急，慢慢来。”

洪仁不再说话，他在琢磨自己的本事。

洪仁回到家里，见到美玉就问道：“你知道城里有印刷书册的地方吗？”

美玉见洪仁一见面就问印刷书册的问题，有些不高兴。美玲见姐姐不高兴，就急忙回应道：“知道，知道，自从有了造纸，印刷术可流行了，过去的竹板书都变成了印刷书，只要找个商人，就可以印刷书册。是你们山庄需要印刷书册吗？”

“哦，不。”洪仁没有告诉美玲，是自己想要印刷书册。

原来，洪仁还是没有听哥哥的话，而是想把爷爷研究的《符龙拳》印刷成书册来卖钱。洪仁知道，这姐妹俩儿是想嫁给我们哥俩儿。可是，没有银两如何娶媳妇呢？家里的那些银两是当来的，是需要赎回兵符大印的，不然，自己的兵符大印就是人家的了。洪仁开始下定决心，就是要让大家都学会我的《符龙拳》，先赚到银子再说。

在一个大家大院里，洪仁见到了印刷书册的掌柜，掌柜拿着几本书册，洋洋得意地道：“诸位，诸位，想要出诗集的人找我，想要出画册的人找我，我的活板印刷很先进，已经有了上万个方块儿字体，随时可以组成一页文字，想印刷多少就印刷多少，一篇文章，多首诗词，就可以组成一部书册啊。”

这时，围上来一群文人墨客，纷纷举着自己的书写手稿，要求印成书册。

掌柜伸出一只手，没有接手稿，而是张着大嘴道：“拿银子，拿银子来。”

拿着手稿的人一听，一个个收回了自己的书写手稿，叹息道：“我们都是穷书生，哪来的银子啊。”

洪仁摸了摸自己的腰包，似乎鼓鼓的都是银子。这时，一群伙计围了上来，吵吵嚷嚷道：“这位公子有银子，这位公子有银子，有什么诗集、文章啊，快来我们这里印刷吧，保证你满意，光宗耀祖啊。”

洪仁又摸了摸，这才想起这不是银子，而是自己的符龙镖，就急忙推脱道：“我有银子，但我没有书稿啊，我的符龙拳还没写出来呢。”

听到洪仁的话，一群书生都围了过来，纷纷请求要给洪仁写书稿。

“公子，我是有名的教书先生，我给你写书稿。”

“公子，我是专门写书信、写文章的，我帮你写书稿。”

“公子，我是个秀才，刚刚考上了进士，我来给你写书稿。”

洪仁见这么多文人，不知如何答对才好。这时，来了一位硬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大菜刀威胁道：“我只要银子，快拿出来，不然我砍了你。”

书生们见了，都跑得远远的，就连那个印刷的掌柜也跑了。洪仁急忙拿出符龙镖，来不及碰撞硬汉子的大菜刀，只向硬汉子的脑袋砸了一下，就见硬汉子的脑浆被砸了出来，硬汉子立即倒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这时，有人喊了起来。

洪仁蒙了，傻了，“这不是若了官司了吗？杀人不得偿命吗？这可怎么办？”

远远的，就见衙门里的衙役来了，洪仁急得大声喊道：“哥哥，哥哥。”

“洪仁，洪仁，你怎么啦？”洪福把洪仁从梦中叫醒，猜想洪仁是做了噩梦。

“哥哥，我梦见我杀人了。”

洪福摸摸洪仁的头道：“不怕，不怕，这只是做梦而已。哥哥可是真的杀过人的。”

“是吗？”洪仁朦朦胧胧地问道：“哥哥不是说从不杀人吗？”

洪福小声道：“你想，我当了七、八年兵，经历了无数次打仗，即使我不想杀人，也难免有失误的时候。敌人多了，我就毫无目标地乱抡我的乾坤圈，乾坤圈是铁的，威力很大，就有敌兵死在我的乾坤圈上。但是，我从来不报功，也不向任何人提起，那是我不想看到的，也是不想做到的。”

洪仁紧紧抓住哥哥的一只手，哥俩儿再也睡不着，都在想着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