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人神共愤看病难

（一）

上回说道，在红符星君和栖龙婆的见证下，金二郎和曲公主就地成婚了。待红符星君和栖龙婆走了以后，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过着幸福的日子，曲母却突然又犯病了，躺在炕上，捂着肚子，痛的直咧嘴。

二郎急忙问公主道：“上次我打擂赢来的银子，你没去城里给母亲治病吗？”

公主回答道：“我们早去城里找大夫看过啦，还花了一百两银子，抓了药，最近看母亲挺好的，没想到，还是犯。”

“走，我们继续找那个大夫看看。”二郎说罢，立即叫来八抬大轿，让公主护着母亲坐在轿里，二郎和曲父跟着，一会儿便来到了药铺。

二郎喊道：“大夫，请给我的岳母好好看看，她的老病又犯了。”

“啊？金大将军。”大夫一见是金二郎，吓得立刻就跪下了，惊恐道：“金大将军啊，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岳母啊，对不住了，我立刻把银子退给您。”

“退银子干嘛？你好好的给我岳母治病，钱不是问题。”二郎以为大夫是怕他。

“不是的，不是的，”大夫解释道：“其实啊，曲母的病我是治不了的，就是想借机赚她的银子啊。”

二郎忙问：“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你治不了？”

“我？我？唉，”大夫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我是个庸医啊，虽然我出生在中医世家，可从小就不认真学医制药，结果祖传传到我这，我又不学无术，只好在此蒙人、胡乱开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二郎气得也不想跟他理论了，急忙问：“你快告诉我，这个城里，哪个大夫医术最高？”

“城东姚家药铺，有个姚天治，号称华佗在世。”

“好了，我们走。”二郎不容分说，抱起岳母就送上了车。

三人护送曲母到了城东，二郎见姚家药铺已经关了门，便上前敲门道：“开门，开门，病人来了。”

更夫开了门，张口道：“夜间看病，珍费药价双倍啊。”

“多少钱都行，开门吧。”

见了大夫，大夫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啦？哪不舒服啊？”

公主急忙告诉道：“大夫，她是老病，好了犯，犯了好的，你好好的给看看。”

“嗯，我先望一望，诊费一两。”

二郎急忙拿出一两银子。大夫望了望，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诊室道：“你再到张大夫那闻一闻。”

公主扶母亲来到张大夫诊室，张大夫道：“我闻一闻，诊费一两。”

二郎又付了一两银子。张大夫道：“嗯，你再到王大夫诊室问一问。”

公主看了看另一个诊室，又扶母亲去看王大夫。王大夫先接过一两银子问道：“多长时间犯一回啊？”

公主道：“大概十天半月吧。”

“嗯，你再到李大夫诊室切切脉吧。”

二郎急了，大声问道：“你们有几个大夫？不能一个大夫看吗？”

王大夫漫声漫语道：“中医看病，讲的是望闻问切，赵大夫望了望，张大夫闻了闻，我这问了问，再让李大夫切切脉，然后才能会诊，你不懂别嚷嚷啊。”

“二郎，我们不急的。”公主急忙扶母亲去了李大夫的诊室。

“切切脉，一两银子。”李大夫看都没看，伸手就要银子。

二郎递给他一两银子，然后怒视着他，按照二郎的脾气，他想揍他了。

李大夫慢腾腾地给曲母切脉，切了半天，喊道：“师父，我们都看完了。”

最里边诊室有个老大夫，看样子是他们的师父。四个大夫汇集到师父的诊室，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老大夫道：“她这是脾胃不和、消化不良啊。”

二郎急眼了，大声问道：“你是姚大夫吗？”

老大夫吓得一下站了起来，看了看二郎道：“我不是，我是钱大夫。”

“我们要找姚大夫看病。”二郎急了，弄了半天，他还不是姚大夫，气得一拍桌子道：“让姚大夫出来。”

“你着什么急啊。”钱大夫仍然漫声漫语地道：“看病得先过了我们这关，只有大病才找姚大夫看。”

二郎厉声道：“我们这就是大病，你让姚大夫出来。”

“你谁呀？喊什么喊？”二郎的声音喊来几个护工，一个大汉喊道：“病人留下，你出去。”

“我出去？你给我出去吧。”二郎气得抓住大汉的胳膊就给扔出门外去了。

“不好啦，打人啦，快报官啊。”

“衙役，衙役。”有护工出门喊了起来。

这里的治安还不错，一会儿就进来几个衙役，一见二郎，吓得立刻问道：“金大将军，是您打人了吗？”

“是我，这些个大夫看病太慢了， 啰嗦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我生气了。”

“啊？是金大将军？”几个大夫吓得立刻就跪下了，双手合十道：“金大将军息怒啊，我们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了啊。”

“你们气死我了，看个病需要这么多的啰嗦吗？”

“我们立即看，我们立即看，姚大夫，姚大夫。”钱大夫喊了起来。

“我来了，我来了。”随着应声，从里边走出一位白胡子老头，老头一见这架势，知道来了贵客，急忙问道：“何人何病啊？”

“姚大夫，药铺来了金大将军。”

“啊？金大将军啊。”姚大夫急忙招呼道：“怠慢了，怠慢了啊。老夫姚天治，快，谁病了，让老夫亲自看看。”

公主把母亲扶来道：“你看我的母亲，老毛病总是好了犯、犯了好的。”

“哦，老人家，我看看。”姚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曲母，又给曲母切了切脉，摇晃着脑袋道：“夫人不是一般的人啊，她身体本无病，所谓犯病，其实就是胃着凉了，暖了胃也就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二郎急忙问。

姚大夫不愧是姚天治，他吧嗒吧嗒嘴，好像是咬牙切齿地道：“她的肠子里有东西，是活物，你必须找个道士驱赶才能治愈。”

“那，你不能治吗？”二郎有些不懂，他不是号称华佗在世吗？

姚大夫为难地道：“我不是不能治，但她，不归我治，她是神仙转世啊。”

二郎突然想起来了，公主是西湖公主，曲父是西湖龙王，曲母不就是龙王后吗？神疾需要神来医啊，他立马决定道：“走，我们去符龙观。”

（二）

一家人来到符龙观，二郎喊道：“大哥，大哥，你在哪？”

大郎出来了，问道：“怎么啦？”

二郎道：“你不是被周四王附体了吗？我岳母是西湖龙王王后下凡，她现在有病，得需要你来医啊。”

“嗨，”大郎道：“我是周四王，但我是掌管三界的星神，治病哪归我管啊。”

“你不是有金銮座吗？用你的法宝治治。”二郎还没明白。

大郎道：“我的法宝也不是治病的，治病得找神医大王啊。”

“哦？对啊，你认识神医大王吗？”

“嗨，我和神医大王都是几千年的朋友了，能不认识吗？而且，他的法宝和我的法宝如出一辙，你看好吧，我叫他。”大郎说罢，立即拿出金銮座，敲了一下喊道：“神医大王。”

随着一道光线，神医大王和三姑娘娘就到了。神医大王笑着道：“我就知道，今天你准叫我，什么事？说吧。”

大郎道：“用你的法眼看看，这位曲母是谁？”

神医大王一看，立即打招呼道：“哈哈，西湖龙王和王后也投胎转世啦？”

“是啊是啊，”曲父道：“这不是为了公主吗。”

曲母道：“公主终于和金鼎神将成亲啦，我们希望他们能过上一生的人间夫妻生活。”

“好事，好事啊。”神医大王看了看曲母道：“你吃海鲜吃多啦，肚子里生虫子啦。”

“是吗？”公主道：“人间多不卫生啊，我劝她少吃海鲜，她偏不听。”

神医大王拿出一个星座道：“这是我的法宝金鬲座，可以消灾解难、驱赶病魔。三姑，你让龙王后抱着金鬲去趟茅房，一会儿就好啦。”

“是。”三姑接过金鬲座，笑呵呵地跟曲母走了。

“到底是神医大王啊，就这么简单，一眼就看明白了，一下就治好了。你那是什么法宝啊？”二郎对法宝很感兴趣。

神医大王道：“其实，我们都是座家仙班的，咱们的法宝都差不多，我的星座是用十六个符龙盾围成的金鬲座，上天又封我个愈龙星神，只要人类抱着我的金鬲座，什么病都能治愈。”

“哇，真厉害，那，三姑娘娘有没有星座法宝呢？”二郎又关心起三姑娘娘了。

“当然有了，星座法宝大多是鸳鸯符，三姑是我的夫人，她帮我又是配药、又是采药的，是我的贤内助啊，上天能不给她法宝吗？”

“那，既然你们都有法宝了，还采药、配药干啥？”二郎的问题确实能让人理解。

“你问得好啊。”神医大王语重心长地道：“天下之大，不是我等能关照得过来的，我等所配之药是要流入民间的，人间的药师会根据我的药方再配制药，就这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人间就不缺医少药了。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哦，明白了，如果天下事都让神仙管了，那还要官府干啥，什么药铺啊、大夫啊等等的，也就不用存在了。”

“哈哈哈哈，就是这个意思。”

“哎，你还没说三姑娘娘的星座法宝是什么样的呢？”二郎还惦记着三姑呢。

神医大王没有立即回答，往远方看了看道：“来人了，你一会儿就看到了。”

正说着，就见一群王公贵族来了，八抬大轿的，周围都是人，又是旗又是扇的，好气派。

（三）

一群王公贵族来了，八抬大轿的，周围都是人，又是旗又是扇的，好气派。

二郎一看，他认识，那是王后的座驾，急忙上前恭迎，施礼道：“金二郎恭迎王后娘娘光临符龙观。”

“哦，是二郎神将啊，快快落轿。”王后下了轿，笑容满面地看着二郎，问道：“听说你娶了新娘了，在哪呢？快让哀家认识认识。”

“哦，她在。”二郎见公主正扶着母亲从茅房回来，急忙叫道：“公主，快来给王后请安，王后娘娘来了。”

公主见王后风光华丽，甚是羡慕，急忙上前施礼道：“公主拜见王后娘娘。”

“哦，公主？好漂亮啊。”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公主，埋怨道：“怎么把公主打扮成村姑了？快，你们立即把我的行装给公主穿上。”

“是。”随着答应，立即上来一群宫女，拿衣服的，拿胭脂的，拿首饰的，嘻嘻哈哈地就把公主围上了，一阵忙乱，公主就真的成了公主了。

“哦，忘了给王后娘娘介绍神医大王了，娘娘，这位就是神医大王，是给我们看病的神仙。”二郎把神医大王介绍给娘娘。

神医大王看着王后娘娘，什么也没说，但王后娘娘疑惑地看着二郎道：“哪有神医大王啊？”

二郎看看神医大王，又看看王后娘娘，他挠了挠头，忽然想起来了，凡人怎么能看见神仙呢？除非神仙施法现身，便急忙改口道：“哦，对了，我正想在符龙观给神医大王塑金身呢，忘了还没实现呢。符龙观还没建完呢，乱糟糟的，请王后娘娘先视察、视察吧，顺便来许个愿，我们还有两位财神呢。”

“不，哀家不是来求财的，是来祈福的。”王后见二郎神兮兮的，便和二郎进了观内。看了看端坐在院子里的财神爷爷、财神奶奶，问道：“求子该求谁呢？”

“求子？”二郎也蒙了，符龙观还没建完，什么神仙塑像都没做，只有被神仙附体的杨父、杨母拿着自己的星座，两个人都是财神，都不管祈福啊？

这时，神医大王附体在曲父的身上道：“王后娘娘，您要求子吗？”

“是啊是啊，哀家一直不孕，想求子啊。”

曲父道：“其实，我家公主也有一个星座法宝，是能让女子怀孕的。”

“是吗？公主？”王后娘娘立刻瞪大了眼睛，急忙道：“快，快让公主过来。”

“她？”二郎想，公主的法宝是个金钗座，是保荣华富贵的，还能让女人怀孕吗？

公主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走到王后娘娘面前，拿出一个水杯似的东西交给王后娘娘道：“王后娘娘，谢谢您给了我这么多的衣装和首饰，为了报答您，我这也有一个法宝，叫金樽座，只要您每天抱着它祈祷祝福，感化上天，保您很快就怀孕的，明年就见龙子了。”

“哦？是啊。”王后娘娘拿过金樽座，一看就喜欢了，夸奖道：“这就像一个金杯，红红火火的，定会引龙入凤、贤良入朝啊。”

“呵呵，娘娘的想象力非常好，正是此意，但要事先提示王后娘娘的，”公主用手摸了一下金樽座道：“只要您怀上了龙种，这金樽座就会消失的，她会自动回到三姑的身边，您可别介意啊。”

王后娘娘点点头道：“我知道的，这是公主的法宝，我是不会夺人所爱的。”

“好，恭送娘娘。”公主和王后娘娘手拉着手，亲昵地送到了观外。

等王后娘娘走远了，二郎急忙问公主道：“公主，你的法宝名称不对啊？”

公主回头看了看他，突然，三姑娘娘离开了公主，微笑道：“对不起，我只能借助公主的身体送给王后娘娘法宝了，那是我的金樽座，公主的法宝是金钗座，对吧？”

“对，是的。”公主缓了缓神，拿出自己的金钗座道：“我的法宝是金钗座。”

“哈哈哈哈，怎么样，金鼎神将看到了吧？”神医大王笑了。

“看到了，看到了，三姑娘娘的金樽座是施恩布德、普度众生的金杯啊。”

神医大王看了看二郎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疑虑的？”

二郎知道神医大王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提议道：“神医大王，您是医祖，除了治病，您能不能监管一下人间的庸医？还有那些宰人的大夫？他们太可恨了，小病大治，没病也能把你吓出病来，而且胡乱开药，一个人能看的病，非得一个、一个的轮番检查，借机捞取病人的钱财，按照他们的看病方法，能有多少人看得起病呢？”

“哈哈，这是人间的通病，问题在为公、为私上。如果朝廷收了大夫，只给俸禄，他就不会胡作非为了；如果医馆都是个人的，为了钱财，他能不宰人吗？”

“那，这得国王来决定啊。”二郎皱起了眉头。

“是啊，”神医大王也邹起眉头道：“一个国家所有的决策都是由国王来决定的，如果国王为天下人着想，则国泰民安；如果国王只为少数人着想，则天下大乱啊。”

“那，我们就去找那个国王，让他改变国策。”二郎下定了决心。

“哈哈，你现在是振国大将军，官府的事由你来办，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扩大座家仙班。”神医大王满面笑容地道：“现在，第二座家仙班在这里已经有了十位星神，还有两位马上就会出现喽。”

“在哪？”二郎着急了。

“在哪？”符龙王突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