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疯抢造钱方

经城的市场大街，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地摊，商贩叫卖声接连不断。

“货卖造钱方。”一个高昂的声音如雷贯耳，一位白胡子老头手里托着一个圆形方块儿，正在高声叫卖。白胡子老头很是独特，只有右脸颊有胡须，而且很长，落在肩上。这就是符星高照，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白发老婆婆，她就是花神心照。

两位是福海鸳鸯神，这次下凡就是要寻找与射手座和处女座有缘的人。

“快来看，快来看，老头在卖造钱方，问问多少钱。”消息立刻传扬开了。

“老头，这造钱方卖多少钱？”一位公子手里托着两个健身球，仰脸朝天地问。

高照也仰脸看着天道：“白银十万两。”

“十万两？”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呼啦啦地都围上来看造钱方。

“什么？一个造钱方竟然要十万两白银？”公子的脸立刻就长了，急忙问道：“你说说，它，如何能值十万两？”

高照道：“这造钱方，乃是上天所造，六面体就是造钱的模子，只要把石头放进去，就能造出银子，何止是十万两啊。”

“哦？我看看，我看看。”公子急忙抢过去看。

一个老汉在旁边嚷嚷道：“这不是胡说嘛，这么小的造钱方，还没银子大呢，能造出银子来吗？”

“哈哈哈，要大也不难。”高照抢过造钱方道：“大的在老夫的身后呢。”

众人往高照身后一看，心照正在造钱方上盘腿坐着呢，像一个石墩子一样。公子摆摆手道：“下去，下去。”

“哇！”心照下了造钱方，众人一看，足有半人高。

“看看有多重。”公子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因为他经常采取这个方法强买商贩的物品。

两个下人上去台，很轻松。公子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拿出一张银票道：“给你一千两白银，卖给我了，抬走。”

然而，两个下人再去抬，造钱方却文丝不动了。

 “笨哪？笨哪？”公子见下人没抬走，便怒吼一声道：“我让你们抬走，剩下的银子，回府上再说。”

“哈哈哈哈，老夫说了，十万两，一千两，差远了。”

公子道：“我不是说了吗？回府上再说。”

“公子啊，”高照拍了拍造钱方道：“在你眼里，这造钱方就值一千两，所以，下人抬得动。可在老夫眼里，价值十万两。所以，你们是抬不动的。况且，这造钱方的六面体有六个地龙符，重量是可想而知的。”

“嘿，老家伙，什么地龙符，我就是地头蛇，我伯父是当地知府大老爷。在这城里，本少爷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敢不卖的，你立马降价到一千两，这东西属于我的了。”

“哼，地头蛇就是胡说八道。”一个老汉最恨地头蛇了。原来，这个地头蛇姓胡，名八道，人们都叫他胡说八道。

高照最恨强买强卖的人了，嗤之道：“哦？是吗？一千两也好，十万两也好，还有一点，和这造钱方没有缘分的人多少钱也拿不走。不信你试试，一百两卖你。”

“一百两？”胡说八道高兴地让下人去抬，造钱方仍然文丝不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这时，一位气喘吁吁的年轻人跑来拿出银票道：“老人家，我愿意出十万两，这是我刚取来的银票，你数数。”

“啊？原来是赵前方，这才是真正的赵前方，看来就是他的了。”

“是啊，他父亲是开镖局的，有钱哪。”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心照接过银票高兴地数着，而高照却为难道：“公子，老夫说过，没有缘分也是拿不走的，你得试试？”

赵前方搬了搬造钱方，文丝不动，要知道，赵前方也是押镖的镖师，武艺超群，力气蛮大，却搬不动这造钱方，他只好仰天道：“老天啊，你就不能赐给我钱芳吗？”

众人都糊涂了，你不就是前方吗？还要老天赐给你什么前方？前方身边有一位同门镖师，他最了解赵前方，便跟众人解释道：“诸位，我家赵公子是喜欢钱庄的钱芳，为了钱芳，他才改名叫赵前方的。而钱芳也喜欢赵前方，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钱芳照。赵前方想送给钱芳照最贵重的定情信物。如今，他发现这个造钱方正是本名，便想出高价买下造钱方，送给钱芳照。没想到，他竟然拿不动。”

“哦，原来如此。”大家都知道钱芳照，她是钱庄钱掌柜的女儿，长得天仙一般，很多有钱的大家公子都想娶钱芳为妻，赵前方就是其中的一位。

“我来试试。”说话间，一位千金小姐走来，大家一看，正是钱芳照。

钱芳照将手搭在造钱方上，就像粘在手上一样，造钱方竟然离开了地面。

“啊？有缘哪。”众人喊了起来。

赵前方一看，立刻道：“老人家，我愿出十万两白银，请你把造钱方给她吧？”

高照微笑道：“好，既然钱芳照与这造钱方有缘，赵公子又肯为她出银，交易成功。请钱芳姑娘将这造钱方放在你家钱庄的门前，保你财源滚滚。”

“谢老伯，谢赵公子。”钱芳照拎起造钱方就走了，就像拎一个鸟笼。

“啊？”众人都惊呆了，最惊呆的是赵前方，他眼巴巴地看着钱芳照走了。

那个胡说八道，用手摸着下巴子，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诸位，诸位，”高照继续喊道：“老夫还有一个宝贝符龙箭，诸位请看。”

这时，众人看到，心照离开站着的地方，纱裙下露出一个圆圈三角符龙箭，心照介绍道：“诸位，这符龙箭的中间有个天龙符，也是需要找到有缘人的，谁若拿得动它，老妇愿把这十万两银票送给他。”

“啊？好啊，好啊。”众人骚动起来。

“我的，我的。”胡说八道立即上前去拿，然而，没有拿动，让手下人合力去拿，竟然也拿不起来。其他人也抢着去拿，也都没拿起来。

“唉，还是无缘哪，十万两啊。”众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站在原地看谁是有缘人。

高照看了看还在惊呆的赵前方，问道：“赵公子，你不试试？”

赵前方一直看着远去的钱芳照，缓过神来问道：“试什么？”

高照指着地上的符龙箭道：“这是符龙箭，中间有个天龙符，谁能拿得动，就归谁。”

赵前方一直喜欢乾坤圈之类的武器，可以劈、拉、挡、套，而看眼前的符龙箭，中间竟然还有三个箭头，便满心欢喜地去拿。很沉重，但赵前方力大如牛，拿起符龙箭就耍了起来，呼呼的风声，吓得众人纷纷躲闪。

“好，好，有缘哪。”众人都在为赵公子叫好。

赵前方耍完，高兴地问高照道：“老人家，多少钱？我买。”

“哈哈哈哈，我家夫人说过，谁能拿得动这符龙箭，就是与符龙箭有缘，她要送给他十万两银票。你与符龙箭有缘，这银票就物归原主啦。”

“给你。”心照立即将十万两银票交还给赵前方。

“是吗？就这么简单？”赵前方还有点不相信。

“对，就这么简单。”高照拉着赵前方道：“有缘人，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父亲，我回来了。”钱芳照拎着造钱方回到了钱府，并将造钱方展示给父亲看。

钱掌柜看到造钱方道：“闺女，你从哪买回来的灯笼啊？”

“灯笼？”钱芳生气地道：“十万两白银买的，怎么说是灯笼呢？”

“十万两？”钱掌柜吓了一跳，惊慌地问道：“你会有十万两？是不是打着父亲的名号借贷的钱啊？”

“不是的，这钱是赵公子付的，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赵公子？是镖局的赵前方吗？他匆匆忙忙地拿走十万两银票，就是为了买这个灯笼吗？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啊。”

“是的。”

钱掌柜急得团团转，拍着桌子道：“他疯了吗？竟然花十万两就买个灯笼？”

“哎呀，”钱芳照把造钱方往地上一放道：“我不是说了嘛，这不是灯笼，这是造钱方。”

“我知道这是赵前方送给你的，不就是一个灯笼吗，竟然花十万两买给你。”

“哎呀，你要听仔细了，这是造钱方，是铸造的造，铜钱的钱，方块的方，是我们钱庄造钱用的模具。”

“模具？”钱掌柜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摸了摸，咦，是铜铸的，用手拿了拿，没拿动，再用力搬了搬，没搬动。急忙问道：“我看你就用手拎了回来，我怎么就拿不动呢？”

“有缘人才能拿得动，你不是有缘人啊。”钱芳照便把如何得到造钱方的事跟父亲讲了一遍。

钱掌柜这下用心看了，而且越看越喜欢，高兴地夸奖道：“闺女啊，十万两，值，一百万两也值啊。”

钱芳道：“老伯说，就放在咱们钱庄大院的门前，它能保我们财源滚滚。”

“放门前？那怎么行，还不得让人偷了去？”

钱芳照自豪地道：“广场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动，四个人抬，它都文丝不动，谁偷得去啊？”

“是吗？有这么神奇吗？”钱掌柜一摸脑袋道：“那老夫妇是神仙吧？难道是财神爷、财神奶奶下凡了？要让我们家发大财了？”

钱芳照这时也开窍了，急忙道：“父亲，我们就按照老伯说的去办。”

“对，天意不可违，就这么办。”钱掌柜立即差人把造钱方安置在门前庭院的中间。

夜间，果然来了一伙江洋大盗，他们赶来一挂大马车。这些人不容分说，进入院内就开始抬造钱方，不知为何，造钱方并不重，两个人很轻松地抬上了马车。

“不好，贼来啦，抓贼啊。”家丁发现有人来偷造钱方，急忙喊了起来。

“不许叫。”贼头儿把大刀架在家丁的脖子上，吓得家丁立刻跪下了。

“完了，完了，造钱方被偷走了。”钱掌柜起床来到院中，发现造钱方不见了，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钱芳照出来看看，造钱方确实不见了，她纳闷道：“怎么会被人偷去了呢？”

第二天，钱掌柜没有到官府去报案，而是去镖局见了赵掌柜，要求镖局出人找回造钱方。赵前方一听，火冒三丈，他已经跟师父高照学会了符龙拳，并增长了气力功夫，立刻拿起符龙箭道：“我去找盗贼算账。”

镖局的人经常与盗贼有来往，目的是各给对方一条道。赵前方带人来到一个山贼驻扎的地方，见大门紧闭，便喊道：“诸位兄弟，请贼老大出来说话。”

贼老大出来了，见是赵前方，便问道：“兄弟来此作甚？不过年、不过节，不会是来送礼的吧？”

“大哥，”赵前方道：“昨夜有盗贼到钱庄偷走了造钱方，要知道，那是兄弟我送给钱芳照的定情之物。如果是大哥偷来了，请还给我，日后必有重谢。”

“哦？谁偷你啦？”贼老大有点蒙圈了。

“不，那是造钱用的四方模具，叫造钱方，那是我送给钱芳照的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贼老大为难地道：“是有人雇我偷的，我只是拿了钱，但造钱方不在我这里。”

“是谁雇了你？造钱方在哪里？请大哥务必告诉我。”

贼老大想了想道：“按照江湖规矩，是不能告诉你的，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个地头蛇雇我的，你找他去吧。”

“地头蛇？谢大哥。”赵前方立马知道了，立即带人调转马头飞奔下山。

赵前方等人来到胡说八道家的大门前，大声喊道：“胡八道，快把造钱方交出来，否则，砸了你的矿府。”

喊了半天，见没有人开大门，赵前方便运气用力，将符龙箭砸过去，就听“轰”地一声，整个大门被砸坏了。赵前方一看，里边有很多人，都在围着造钱方看呢，他们知道是赵前方找上门来，便故意不出声，知道赵前方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没想到，赵前方竟然敢把大门打坏了。

胡八道嚷道：“好你个赵前方，你竟然敢打破我的大门，我让官府衙门拿你下大狱。”

“哼，你雇山贼偷了钱庄的造钱方，我们还没到官府衙门去告你，你还想让官府衙门拿我。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八道就是个无赖，耍赖道：“谁偷你了，钱庄的是钱芳照，不是赵前方。”

“胡说八道，我说的是造钱的方模具。”

胡八道洋洋得意地道：“你说这是造钱的模具，你能拿得回去吗？”

“你？”赵前方道：“好，谁能拿得动，这造钱方就是谁的，请钱芳照来。”

“是。”手下人转身要走。

“慢着。”胡八道知道，钱芳照一来，造钱方就是她的了，急忙道：“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打坏了我矿府大门，我要拿你去见官。弟兄们，给我拿下。”

“是。”矿府立即出现一群家丁，手拿刀枪棍棒，一齐向赵前方等人打来。

“哼，不知死活的一群败类，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去找钱芳照。”赵前方命令手下人去找钱芳照，自己一个人，抡起符龙箭就打倒了一群的人。

胡八道见状，立刻搬出后台道：“好，好，你厉害，看你有没有官府衙役厉害。”

没过几时，官府衙役没来，钱芳照来了。钱芳照大模大样地来到造钱方前，拎起来就走了，矿府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经城钱庄的门前，此时人声嘈杂，钱掌柜正在准备造钱方揭幕仪式。造钱方就安放在门前庭院中间的石台上，上边已经盖上了红布。自从钱芳拿回来造钱方，钱掌柜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他太喜欢这个造钱方了，别说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他也要买到手，这正是他开钱庄的聚宝盆啊，那上边的六个钱庄标记，这是让他六六大顺啊。放在石台上，能看到四个钱庄标记，这是让他四平八稳啊。根据钱芳照的建议，钱掌柜还决定给钱庄改名叫《地龙钱庄》。

“诸位，”钱庄管家宣布道：“地龙钱庄造钱方揭幕仪式，现在开始。”

钱掌柜郑重其事地走到石台前，用力拉下红布，造钱方金光闪闪地露了出来。

“好啊，好啊。”大部分人还没看到造钱方的真面目，这下都兴奋地鼓起掌来。

“太好了，太好了。”

“大饱眼福，大饱眼福啊。”各家掌柜都纷纷恭贺起来。

“诸位，诸位，”钱掌柜在酒席上坚定地道：“这造钱方，外地游商出价十万两，到了本掌柜的手里，就是无价之宝。本掌柜决定，这造钱方就作为我钱庄的标记，世代传承啦。今后，本钱庄发出的银票，都带有造钱方上的地龙符标记，本掌柜要独树一帜，独占鳌头。”

“好，好。”众人鼓掌通过了。

“诸位，”钱掌柜继续道：“为了钱庄的安宁，地龙钱庄还要聘请本地镖局负责钱庄的安全保障。请赵掌柜表态。”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掌柜站了起来，自豪地道：“诸位，本镖局现在也改名了，叫天龙镖局。最近，我们也得到了一个宝贝，叫符龙箭，中间有一个天龙符，也是个无价之宝，世代传承啦。”

这时，赵前方拿着符龙箭进来了，向众人展示道：“诸位，诸位，这符龙箭就是我们天龙镖局的标记。今后，所有的押镖车辆和镖师的身上均带有这个天龙符标记，我们要名扬天下。”

“啊？天龙、地龙，这不是一对鸳鸯符吗？”有人看明白了，立即恭维道：“钱掌柜，赵掌柜，我们听说，谁能得到鸳鸯符，谁就能荣华富贵。你们这不就是一对儿鸳鸯符吗？”

“是啊，是啊，鸳鸯符。”众人突然明白了，钱掌柜也突然明白了，因为他夜间做了一个梦，他还清楚地记得，一对儿鸳鸯神来到他眼前，说是要成就一对儿姻缘。

“对啊，对啊，”一位掌柜道：“我们听说，镖局大少爷赵前方与贵府千金钱芳照有定情信物，是不是就是这个造钱方啊？这正是赵公子的名字啊。”

“对，对，我们看到的，是赵公子出的十万两银票，造钱方才归了钱芳照的。”

“哈哈，我们就要喝喜酒啦。”

钱掌柜看了看赵掌柜，表态道：“这门亲事，我不反对，但得需要一对儿老夫妇来做媒，他们……”钱掌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突然想起，那是一个梦。

就在这时，突然闯进一伙官兵，兵头喊道：“最近，朝廷丢了两件宝物，一个是造钱方，一个是符龙箭，原来都在这里。把赵前方等有关人员，都给我抓起来。”